回了家。
尹漱連耶耶都沒怎麼理,就早早地洗漱好,吃了藥就上床睡覺。
她想了一路,決定嘗試著去做一個狠人,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孟引楨送司女士去美國治療,沒問題,都是為了她的身體考慮。
至於他想要藏的真相,沒關係,藏就藏吧,如果能藏一輩子,也算是好事一樁。
她不應該胡思亂想,她已經給他帶來太多麻煩了,如果再無理取鬧下去,他不要自己了怎麼辦?
這就是抑鬱症的威力,從沒有真正的痊癒,只有好一陣壞一陣的作弄,尹漱對孟引楨懷有太多愧疚,也就不願太揪著他的錯處不放。
說到底,還是她有錯,錯在因為那一點點怨恨,怨司夢玉不愛自己就不去看她,是她自己做錯了。
如果她真的關心司女士,怎麼可能還要透過幾封郵件才知道她的去處呢?
是她疏於關心,她根本沒資格怪孟引楨,她……
尹漱滿腦子的事,像是節假日的高架橋,充滿了南來北往的車流,一片混亂擁擠,鳴笛聲此起彼伏……
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可無論如何,孟引楨躺在她身旁,懷抱永遠向她敞開。
她伸手撫向他的臉頰,在黑暗中長久地凝視著他深邃的輪廓,心痛不已……
……
深夜,尹漱在衣帽間找著東西。
她記得那次在紐約開的藥被她藏在一個包裡了,只是包實在太多了,她也記不清是哪一個了。
她踮著腳去找,彎著腰去找,一個個排查過去,終於在一個包的夾層裡翻到了。
她捏著藥盒子,輕手輕腳地下樓倒水吃藥。
醫囑是什麼早就記不清了,尹漱瘋了一樣把每種藥都來了一片。
吃完,她彷彿獲得了一種巨大的名叫暗示的力量,覺得自己好了不少。
她不知怎地沿著島臺緩緩蹲下,緊緊抱著自己,像是迷路的孩子。
如果沒有起初的一切,父親沒有跳樓,母親沒瘋,她還是她,平淡地當父母的汐汐,一家人和和美美。
她不會遇到孟引楨,孟引楨也還會是那個天之驕子,根本不需要殫精竭慮地考慮那麼多的瑣事。
果真,她選擇找一個愛自己的人是很自私的想法,直接把孟引楨拖入了不必要的深淵。
尹漱哭得很剋制,她更多的是覺得頭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頭顱裡刺出來。
……
孟引楨做了一個很亂的夢,夢裡的他似乎是溺水了,他努力地向上伸手,卻無人拉他一把……
他驚醒,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身旁的人還在不在。
不在。
哪裡都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