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那幾個包我背太顯眼了,你也不好拿來送別人,我就自作主張賣了,您眼光很好,挑的都是升值率高的,錢我放在另一張卡里了,密碼還是您生日……”尹漱額頭抵在孟引楨的肩膀上,不怒不喜地說著,和交代後事一樣。
果真是清倉大甩賣,還是件件不剩的那種。
到了這地步,孟引楨哪還敢再多說話,他再說話,尹漱就有本事把自己住在別墅產生了幾度電幾噸水,算得一清二楚,然後扔錢給他。
她喜歡兩清,互不相欠。
孟引楨全都依了。
以為到此結束,可以出去了,尹漱卻又開口:“我母親的事您也不用費心了,我過會去關照處理一下……”
“尹漱,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但你不要意氣用事,拿自己母親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在我這裡,自尊還需要看得這麼重嗎?”
話一出口,孟引楨就後悔了,他只是想表達,在他這裡,無須有太多的心理包袱。
果不其然,尹漱立馬警覺地離開了他的懷抱,眼神冷似一道寒光,道:“正因為在你這裡拋卻了所有自尊,我才要在這最後一局扳回來……”
“別這麼鑽牛角尖,這次,我願意輸給你,嗯?”孟引楨又來牽她,放下一切地來哄她。
“當你經歷過被人像爛泥巴一樣踩在腳下,申訴無門,只能眼睜睜看父親從33樓一躍而下,看母親一夜白頭,變得瘋瘋癲癲時,你就明白我為什麼如此在意自尊,我因為自尊放下了自尊,但不是永永遠遠……”
“曾經我也覺得你是一個可靠的人,甚至冒出過一輩子都留在你身邊的可怕想法,只要你不趕我,可是你說了那樣的話,說你不要我了,那我不得不硬氣一回……你明白嗎,孟引楨……是你逼我的……”
孟引楨沒有打斷她,清楚她處在一個情緒爆發的臨界點,需要紓解。
“我其實挺佩服你的,甚至是仰望你,雖然你不想我走,但始終不忘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知道自己沒那麼喜歡我,能時刻都把握著分寸,我羨慕你的清醒,尤其是能在感情中保持清醒……”
尹漱腦子裡很亂,勉強把紛繁的思緒清晰地敘述了一遍。
她不知道孟引楨能不能與她感同身受,但是從這一刻起,她能在他面前抬起頭了。
她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後,深深鞠了一躬就跑出去了。
關門的聲音很響,直接把孟引楨震在了原地。
那晚,他一個人在忽明忽暗的辦公室,罕見地抽起了煙,直到煙霧嗆得他實在難受,才作罷。
他想:尹漱啊尹漱,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今天能贏,是因為我難得的不清醒呢?
你違約,你要走,我要是真清醒,會直接用非常手段,而不會讓你有發揮的空間,但我沒有。
我,面對你,很難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