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她,已作人婦打扮,
仍舊那樣溫雅秀美,但眼眸中似藏著一攏薄霧般淡淡的憂愁,
性子也不如先前爽朗活潑,沉靜了許多。
“阿翁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啊,喏,給你帶的焰雀兒。”
“你不是說還沒見過這種渾身似火、頭頂雪白的雀兒嗎?”
阿翁提著一隻籠子說道。
“謝謝阿翁姐姐,沒想到你還記得。”
南鶯鶯臉露喜色,但阿翁卻覺得她好似沒有以前開心了。
“當然記得了,你對我那樣大方,我怎麼能忘呢。”
“你……這是成親了嗎?”
“嗯。”
少女低頭含笑,有些害羞也有些無措。
“他就這般等不及要娶你嗎?我記得你才剛過完生辰沒幾天吧?”
阿翁笑著打趣道。
突然,她發現南鶯鶯眼睛裡的某些東西黯淡了下去,
隨之湧起一絲落寞和悲涼,低沉的語音更是有些意緒寥落。
“不是他。”
阿翁心中一震,不是他?!
那人與她母親一族一樣,出身將軍府,
兩人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又是世交,竟……
雖不知是家族因素還是兩人個人因素,
但阿翁見南鶯鶯那副模樣,便沒再多問,只是柔聲問道
“那你夫君……他對你好嗎?”
南鶯鶯臉上瞬間現出一些羞赧的笑容,點點頭道
“嗯,他待我很好。”
那時的阿翁還不知道,他的好,
是預謀,是計劃,是要讓他們南家付出所有代價。
而南鶯鶯也不知道,
她是他復仇計劃中最重要的一子,他當然要用盡心思地對她“好”,
好到讓她深信不疑,對他情根深種,永遠離不開他,然後再狠狠報復。
出了相府大門,阿翁驀地回頭,
突然發現曾經的“南府”如今已變成了“陸府”,
她只循著當初心中的路線直接尋去,叩門要見南鶯鶯也未受阻攔,
故而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府的主人,已經換了。
怪不得鶯鶯嫁給了別人,
不知發生了什麼,她如今仍住在曾經的相府,生活依然無憂,
但那些變故,似乎也改變了她。
南鶯鶯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
她從小長大的相府,從未有人敢擅闖的相府,
頃刻間被一大群手持利刃的侍衛包圍,
宮中常來宣旨的公公換了個臉生的,南鶯鶯從未見過。
她忘記那上面具體說了什麼,
大意是他父親和母親及其家族都參與了什麼叛亂,現在要被抄家,
男的全部流放為奴,女的統統沒入官妓。
霎時之間,相府一片哀嚎,
拉扯聲、呼喊聲、父親聲嘶力竭的咒罵聲,全部都充斥在南鶯鶯耳旁,
她嚇壞了,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她哪見過這般陣仗,
當即呆傻在當地,動也動不了,哭也哭不出,
直到有人過來將她架起拖走,她才掙扎著叫了出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父親,父親救我,父親救我。”
“放開她,你們這幫畜生,她,她還小,她還未……。”
她父親亦被人按在地上,老淚縱橫,聲音嘶啞,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南鶯鶯用盡全力使勁掙扎,雖然她涉世不深,但她知道官妓是什麼,
是無比黑暗的地獄,是永遠也爬不出的泥沼。
但一切終究是徒勞,她既無力氣,也無權勢,
沒有人聽她哭喊,只冷麵執行任務,
“聖旨到!”
突然,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了喧鬧的相府,
原本一片混亂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位年長、略顯富態的公公啞著聲音宣讀了新的旨意。
南鶯鶯的腦袋還在嗡嗡響著,跪在地上的她有些魂不守舍,
但聽入耳的好像是說關於丞相參與造反之事,還有諸多疑點,
當前證據未明,所有一干人等先收押候審,
待重新審議後再做定奪。
南鶯鶯的父親見此事尚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