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阿翁沒有說話,也不生氣,仍舊柔柔笑著,
語音絲毫沒有任何變化,指著桌上一張銀票道
“府上人有眼無珠,竟敢拿阿翁姑娘的東西,在下特意將東西送回。”
阿翁一眼瞥見到那是墨離給那花匠的兩萬兩銀票,當即顫聲道
“你……你把他怎麼了?”
“沒有怎麼,他是我府上的人,在外頭欠了債,”
“自然當由我府上來還,怎麼能要阿翁姑娘的銀子呢。”
他的聲音仍舊那樣溫和,言辭間十分有禮。
“他人呢?”
阿翁緊接著問道。
“府上有規矩,進賭坊者當受家法三十大板,然後趕出府去。”
阿翁心中剛稍稍安定,只聽他又道
“監守自盜者則要砍去雙手,再依律入牢獄。”
“放了他,是我逼他的。”
阿翁的語音中帶著一絲恐懼。
“你打他三十大板趕出府去就對了,不要砍他雙手。”
“是我逼他乾的,他是受我的威逼利誘。”
墨離趕緊輕輕攬著阿翁,低聲道
“別害怕,阿翁,有我在。”
只見那人特別溫和地衝阿翁笑了一下,語音愈發柔軟,道
“好,既然阿翁姑娘替他求情,那就照阿翁姑娘說的辦。”
“也不許砍他雙腿、他的眼睛,任何一處,不要遷怒他。”
阿翁語速有些起伏不定。
“好,都依阿翁姑娘。”
“你一向言出必行。”
阿翁語帶試探。
“自然。”
那人柔和一笑,隨即打了個淺淺的手勢,身旁一人立即應聲退出房門。
只聽那人又幽幽道
“阿翁姑娘真是心善。”
“對這種只有一面之緣的賭徒都這樣好,為何卻對我這般殘忍?”
阿翁沒有再說話。
墨離和臨風卻覺得此刻的空氣中流淌著不一樣的曖昧。
墨離心道,又來一個跟他搶阿翁的,
不過沒關係,看阿翁如此討厭他,定不會對他有什麼好臉色,
他作為一國丞相,自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阿翁身邊,
關鍵要防著他愛而不得傷害阿翁。
臨風卻覺得這曖昧的氛圍中好像有些不太對勁的東西,
阿翁對那人來說,似十分重要,
但阿翁對他,卻是憎惡多過懼怕。
只聽那人又緩緩道
“也罷,以前是我讓阿翁姑娘失望了,所以你惱我也是自然。”
“今日我會拿出自己的誠意,讓阿翁姑娘相信我。”
話音剛落,門外走進一端著托盤的人,
那人將托盤放在桌上,然後施禮離開。
托盤上蓋著一方錦布,阿翁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不知那下面是什麼,會不會是那花匠的手或者別的什麼,
雖然他剛才答應了自己,但這個人,
心思非一般人,什麼都做的出來。
墨離卻想,若是他敢砍下那花匠的手來嚇阿翁,
自己立即就要了他的命,哼,區區一國丞相而已,自己還不懼他。
那人緩緩揭開錦布,下面是一隻做工精細的紅色錦袋,
錦袋有些微微鼓起,裡面似裝著什麼東西。
那人拿起那錦袋,語音溫柔又纏綿
“這棵樹,是我專門為了阿翁姑娘向皇上求來的。”
“這些年,我一直派人悉心照料,生怕它出什麼岔子。”
“就是為了等阿翁姑娘來找我時,我能有所交待。”
此言一出,阿翁臉色瞬間煞白,
墨離和臨風也是心中一驚。
這是紅豆樹,紅豆代表相思,
這人對阿翁,竟有這樣漫長又濃厚的相思之情。
只聽那人的語氣中又突然生出一絲哀怨
“阿翁姑娘想要這些豆子,直接來府上找我便可。”
“何必大費周章去找那些人,阿翁姑娘是覺得我很難說話嗎?”
“我知道,曾經我錯了太多,可如今我已經改啦。”
“你想要這些豆子,我便提前準備好,然後親自給你送來。”
這綿軟又溫柔的話語卻更讓阿翁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