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從城主府回來的路上,人傑心情很愉悅。
他覺得謝無僵處理得很好。在謝無僵講話時,他甚至回想起了那個夜晚。那一晚,父親站在屋簷上,也是這樣聲情並茂地打動了所有子弟的心。
人傑覺得,自己又學到了許多。
等祈年飛到趙府上空時,四小看到有一位女子正跪在大門口。
“主子,是你班上同學,奴婢傷過她的脖子,對她有印象。”
“嗯,她叫慕容池。”
“主子您竟然記得她名字!是長得挺漂亮,您要收了她嗎?”
“倒不是刻意記得她,班上同學在做‘開筆禮’的時候都介紹了自己姓名,我就把每個人的名字記住了。左右無事,去看看她想做什麼吧。”
人傑落到院子後,將祈年交給一群諂媚討好的家丁,然後人傑朝門口走去。平銓、羅橫和彩蝶均是跟在他身後,一臉看熱鬧的樣子。
慕容池見到人傑出來,激動地俯身下拜:
“妾身慕容池,見過趙公子。”
“現在他們都叫我先生,你為何仍叫我趙公子?”
“將死之人,遇見心中所愛,口裡喊著的,自然是最喜歡的稱呼。”
慕容池的眼睛彷彿化作一汪春水,含情脈脈地盯著人傑。她此時明顯已打扮過了,香腮染赤,雲鬢浸墨,舉止間,耳墜明珠直搖曳。
“你說你將要死了?”
“是,仙音樓海外宗地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逆亂之舉。九州一些不受重視的小分舵,還有我們這些小分舵的外門弟子,全部成了棄子。
朝廷已經下召,我們在劫難逃,如今只能閉目等死。”
慕容池說這些話時,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人傑,彷彿要將人傑的臉龐深深刻印在自己心裡。
“所以你想尋求趙府的庇護,懇請主子收留?”
彩蝶開口詢問。
“不,朝廷盛怒,若有相助者,等同逆亂,格殺勿論。妾身不敢以蒲柳之身,累得趙公子一起受罪,只想在死之前,再見趙公子一面。
若趙公子願意再聽妾身奏上幾曲,那妾身便是死,也無憾了!”
“好,我滿足你這個心願。你也別跪在外面,進來彈奏吧。”
不一會兒,人傑與慕容池相視坐在了趙府新建的小涼亭裡。
兩兄弟、彩蝶以及聞訊趕來的九娘,此刻都與其他下人一樣,圍站在涼亭之外,一個個豎起了耳朵。
他們給那位人傑同窗,營造了一個與人傑單獨相處的氛圍。
花月站在人群中,心情很是激動。她特意回屋把琵琶也帶了過來,看有沒有機會向這位傳說中的仙音樓小花魁學兩招。
慕容池將琵琶抱在手中,她在彈奏之前,深情說道:
“趙公子,妾身曾有一位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的名字叫李天奇。
為了報仇,妾身改名換姓,一路逃串到湘城,最後投靠仙音樓,成為塵垢粃糠的青樓女子。妾身那個時候活著的目的只有一個,瘋狂修煉,然後手刃仇敵。
可有一天,噩夢降臨了。
妾身才剛剛突破後天九品,李天奇竟然也到了湘城。他不僅變得更加強大,而且還成為了此地的問天盟樓主,其勢力一度與五鬼幫分庭抗禮。
他先後三次進出仙音樓,每次妾身都想盡各種辦法躲他,但後來聽說他點名想見妾身。若不是與五鬼幫的爭鬥到了關鍵時期,他恐怕隨時都會發現我。
妾身曾在入仙音樓時立過天道誓言,所以妾身想跑都跑不了。
那些時日,妾身真的害怕極了。妾身每晚嚇得夜不能寐,常常獨自一人坐在窗臺,一邊仰望著星空,一邊幻想天上能掉救星下來救我。
然後,您在那個夜晚出現了。
妾身永遠都忘不了,整條七里長街被全部肅清之後,您一路持刀而行的冷酷模樣。
妾身永遠都忘不了,偷偷站在問天樓外,看見李天奇染血頭顱懸在窗外的那一瞬間。
妾身報名丁丑一班,從未有過什麼不現實的奢想,無非就是想多靠近您一些,多看您幾眼。
您知道嗎,下一個與您同桌之人就是妾身,妾身真的好期待,好期待。在召令下來時,妾身最難過的並不是死亡,而是在想,再也沒機會和您同桌了。”
說到這裡,慕容池已經梨花帶雨,而吳香主此時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少主子,不好了,官府緝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