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話,九闕這一個多月在邊疆搞出的動作實在太大,若只在北將軍營內還有可能隱藏住,但養雞場羊毛廠裡招的都是將士們的家眷人多嘴雜,不可能一點兒訊息也透露不出去。再加上之前大夥兒都在熱火朝天的盤火炕,這年頭誰還沒個親戚朋友啊,火炕這東西燒起來,冬日裡可是能救命的,想把這好事兒告訴自己的親朋好友,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了。因此現在整個北境都在感念九闕的所作所為。
或許正因如此,九闕太招眼了。本來她就受當今陛下寵信,那勢頭,風光的一時無兩。正是因為她在朝中風光無限,才更受同僚們的嫉恨。剛好應九闕自己選擇到北境做事兒,每日在陛下面前露臉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她偏要在這個時候遠離朝堂。眾臣不趁著這個時候把她徹底擠下去才怪,已經讓一個女人坐到伯爵的位置,難道還能讓她一路高升嗎?這將滿朝堂的男人看作何物?
再加上還有那不為人知,每每發生案件總與其有關的幕後黑手,那時不時都會露面的朝顏花實在叫人頭疼不已。
可若是這個時候選擇回去,九闕還真有些捨不得,她雖然在北疆軍軍營裡待的時間不長,可和這些可愛的戰士們相處的很好。與京城那些大小狐狸們相比,這些將士們單純的可愛,而且她也確確實實是想為這裡的人們做些實事。
九闕在這裡辦的那些廠子剛邁入正軌,還沒真正產出效益呢,若是不能親眼看到它們為北疆軍掙來銀子,才叫真正遺憾呢。
只不過如今陛下也已經發密信過來催促了,再加上這裡距離草原實在太近,陛下會不放心她也情有可原。
“淳于,可是我想留在這裡,我想為大家做些真正該做的事,而不是回到朝堂之上跟那些男人們爭風吃醋。如果待在20萬的大軍軍營裡還會有危險,那我還真不知普天之下有哪裡是安全的了。”
“噗!”
淳于霜本來相當傷感,可在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笑出聲,若是讓朝中那些大臣們聽到九闕的話,恐怕又要氣的參她了。什麼叫爭風吃醋啊?不過再仔細想想那些臣子們爭先恐後在陛下面前露臉的行為,淳于竟詭異覺得這個詞形容的相當恰當。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讓九闕平安。
“本來你這次到北境就是為了做好陛下吩咐的事兒,既然已經將糧食安全運到北境,確實也該回去了。畢竟你是京官,而且你如果不回去,北疆軍受的委屈誰會知曉?只要你在朝堂之中為他們發聲,替他們爭取,才會將本應該有的還給他們。”
“這……”
好像是這個理。
而且,若說普天之下哪裡的錢最好賺,哪裡的有錢人最多,自然要數京城,以前她是胸無大志,得過且過,靠著俸祿和陛下賞賜的金銀也能過得很滋潤。可現在她想幫忙養一支20萬的大軍,就這點兒金銀還不夠塞牙縫兒的,這次回去倒可以開幾家店,賺一賺京城達官貴人們的錢。
唔,這麼一想好像也不是很抗拒回去了。
不過,等回去之後,就再難看到這麼廣闊的天和自由自在的草原了。
傷感之餘,九闕還是定下了回去的行程。北疆軍眾人當然是不捨得,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但是隻要大家還活著,活的好好的,終有再見的一日。
當天夜裡整個北疆軍營那叫一個熱鬧非凡,給九闕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告別宴會。原本因為出了叛徒而有些沉悶的軍營變得熱鬧,大夥兒低沉的情緒也變得高昂,當然了還充斥著許多不捨。大家表達不捨的方式就是輪番給九闕敬酒。
這個時代的酒度數並不高,再加上九闕竟還有千杯不醉的體質,喝起來那真是跟喝水一樣,毫無壓力。
總之這個夜裡大家都喝的很盡興。當看到匆忙趕回的林重山時,九闕竟忍不住眼圈兒一紅,明明是回到生活了十幾年的京城,可九闕卻偏偏感覺這裡才是自己的故鄉。林重山同樣也不好受,她這些年忙於軍務,再加上並不想生育,也沒個自己的孩子。和尉遲大將軍一樣,看著九闕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似的。
“別哭。”
在邊疆吹了幾十年的風霜刀劍,林重山的手指有些粗糙,這會兒輕輕拂過九闕眼角下方的水珠,神情堪稱溫柔。
這是應姐姐的女兒,可和自己的孩子是一樣的。她這輩子註定要死在邊疆,可私心裡還是希望九闕能夠在更暖和繁華的地方安安穩穩,快快樂樂的度過餘生。
畢竟人生只有這麼長,恍惚間十幾年就過去了。這快如流水的日子裡,她希望這孩子能過得比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