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突然欠了他什麼似的。
白曜帝君仿似看穿了我的想法,緩緩道:“神啟中記載的三萬年前那場浩劫,是你救下了人間,自然亦是青丘的恩人,可惜伯公不知那位神女正是彼時救了他的小姑娘,不然他也會感到驕傲吧。”
我失笑:“這人間,恐怕只剩青丘覺得我是驕傲了,在他們眼裡,我可是臭名昭著的女魔頭,喊打喊殺尚且不及。”
白曜帝君頓了頓,抿唇道:“神女若是願意,可以久居青丘,我等必奉為座上賓,不受俗世紛擾。”
留在青丘?我心頭猛然一跳,不周山已經不適宜居住,崑崙的人難保不會找我麻煩,留在青丘,就沒人能打擾到我,還能受靈狐族崇敬,好好作威作福一番,似乎是上上之選。
我思忖良久,抬頭道:“容我再想想。”
出了秘境已是華燈初上,懷著糾結的心情回到客棧,我推開房門,迎接我的卻不是無邊黑暗。
燭光影綽,滄濯坐在桌前手握卷軸,眉間微皺,看得很是入神。
我捉弄之心忽起,捻了個隱身訣,悄咪咪繞到他身後,輕輕俯下身,看清了卷軸上的內容,約莫就是些索然無味的之乎者也。
這般近的距離,我微微偏頭,便能看清滄濯白皙側臉上的小絨毛,能聽見他平穩呼吸的淺淺聲音,我忽然情不自禁挪動一點點……唇瓣就這樣擦過他臉頰,仿似有根羽毛拂過,帶著絲絲沁人心脾的癢。
滄濯身子驀地顫了顫,他放下卷軸,徐徐朝我所在方向扭頭,讓我有種做壞事被抓包了的害羞,向後縮了縮。
而等我略微平復砰砰跳的心臟,看清他只是蹙著劍眉望向無一物的虛空,這才反應過來,我施了隱身術的呀!
他是看不到我的。
我憋回掛在嘴邊的笑容,再次伸出手指戳向滄濯好看的薄唇。
可就在轉息之間,變故突生。
一股勁風破空擊出,筆直襲向我面門,我瞪大眼睛閃身避開,下一瞬,眼前卻突然閃過烈火紅光,我來不及思考,下意識馭水抵擋,法術相撞的力道將我狠狠推倒在地,手肘擦過粗糙地板火辣辣的疼。
滄濯站起身,高高在上睨視我,眼中是篝火竄動的嗜血與陰冷,好像根本不認識我似的。
我失了冷靜,慌亂喊出聲:“滄濯,是我!”
面前之人沒有動靜,我捂著手臂從地上爬起,緊張看向他,滄濯眸中火光倏然褪去,恢復無風無波的幽靜,他撫額壓抑悶哼一聲,踉蹌跌坐在椅上,我見狀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柔聲問道:“滄濯,你怎麼樣?”
他徐徐睜開眼,墨眸寫滿困惑:“剛才……突然有一陣難以控制的力量衝出身體,我只知道自己很想發洩,別的什麼也不記得……”
我牢牢抓緊他的手,心頭湧起無法言明的驚惶,我從未見過這幅模樣的滄濯,如果沒有及時被我喚醒,我甚至覺得他會親手殺了我,這種情況,有點像練武之人走火入魔……可我沒有察覺到半分邪氣,他體內的神術氣息無比純正,絕不是入魔,究竟為何會如此……思忖間,滄濯猛地拉高我衣袖,盯著我滲血手肘,面色沉沉如烏雲凝聚,聲音裡染上不可置信的顫抖。
“我……傷了你?”
我伸手抱住他,安撫道:“是我自己沒站穩摔了跤,用法術治好就行,一點也不疼的。”
他沒有說話,但擁住我的手臂收緊了些。
我幾不可聞嘆口氣,那麼想要呵護著我的滄濯,卻失手傷到我,彆扭如他,心底只怕難以原諒自己。
“滄濯,正值月白風清,我們去房頂喝酒可好?”
我甜甜一笑,捧住他神色不愉的臉。
他嘴角扯出勉強笑容,“嗯”
了聲,橫抱起我,閃身躍出視窗。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
我坐在屋頂瓦片上,拎起酒壺,小啜一口,任夜風揚起寬大衣袖,舒服地眯了眯眼,望向空中最明亮的那輪玉盤。
“滄濯,我以前總認為在不周山的日子無趣又窩囊,不如上古馳騁沙場來得痛快,也不如人間紛紜百態新鮮……但在人間經歷了那麼多人和事,我忽然覺得……平平淡淡也挺好的,不用面對那些爾虞我詐,簡單又快樂。”
酒意微醺,我尋了處舒服的位置,枕在滄濯大腿上,眼中月色朦朦朧朧,小聲呢喃:“我不想做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了,我們……留在青丘好不好?”
有溫熱手掌輕柔梳理我耳畔髮絲,我隱約聽見滄濯低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