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休息前,她明明放在桌上,今早起來卻已不見,思來想去只有某隻愛搗亂的狐狸才能做出這種事。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嗷嗷”
叫喚,池搖光轉過身,把火狐叼著的《草木經》拿出,也不嫌棄上面沾了唾液,端起桌上青花瓷盤,捏起白玉糕投餵火狐。
吃飽喝足的火狐抖了抖身子,迅疾閃身消失在池搖光面前,她終於得閒拆開父親寄來的書信,讀完後,她默默將信紙扔進燭燈,面上微淺笑容逐漸變淡。
柳外殘陽,回照動簾鉤,池搖光手裡握著書本,水漾秋瞳卻盯著緊閉的門,似是在等待什麼人的到訪。
又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天色墨黑,她終是忍耐不住,起身拉開門,正撞上一個堅硬胸膛。
她抬起頭,看見門前站著一位身形頎長、嘴角含笑的俊逸男子,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池搖光額頭,語氣親暱又溫柔:“搖光,小心一些。”
池搖光愣了一瞬,對上男子熟悉的烏瞳,她捋了捋髮絲,淡然道:“原來是隻狐妖。”
男子退後兩步,躬身行禮,風度翩翩:“搖光真是個聰明的姑娘,在下楊致意,乃山上修煉成精的狐狸,前些日子被獵人射傷,多謝搖光救命之恩。”
池搖光眸光一閃,面色冷漠,作勢要闔上門:“傷已好,道過謝,你可以走了。”
一股力道及時攔住她的動作,楊致意單手撐住門板,另一手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在她泛起羞緋的側頰落下蜻蜓點水一吻:“你說過要收留我的,搖光。”
猶如水波不興的湖面投入石子,盪開一圈圈瀲灩波紋,搖光緊緊捏著門扣的素手,慢慢垂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卷這是一個小故事,山主和滄濯只負責打醬油發糖……我愛你們,520!
楊致意自然不是平白無故出現在幽蘭居門口的。
東陵皇帝自負到絲毫不加掩飾的決謀,早已傳到青丘白曜帝君的耳朵裡,向來芝蘭玉樹,如清風明月的白曜帝君看了卷軸上的不慚大言,也忍不住摔了竹卷,慍怒道:“無知小兒,慾壑難填,我青丘豈是他一介凡夫俗子能妄想馴服的。”
髮鬚斑白的睿智老狐狸謝行擰起皺紋堆疊的眉頭,猶豫稟明:“那神物五行羅盤,終究是個禍患。”
白曜帝君眉目染上沉色,冷哼一聲:“吾祖昔日不慎將五行羅盤遺落在東陵,成為他們鎮國寶物,本想順其自然,不欲追究,可東陵皇帝不但不飲水思源,反倒貪心不足,著實可恨。”
族中輩分不大的楊致意立在桌案旁,若有所思望著大理石地板上散亂的卷軸,終於鼓足勇氣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帝君,致意願去往東陵,取回五行羅盤。”
說這短短一句話的功夫,楊致意緊張到掌心濡溼一片,事實上,他連青丘都未出過。
白曜帝君和謝行長老聞言皆投過來訝異的目光,白曜帝君沉吟半晌,鄭重問道:“東陵的那位國師,不是好對付的,此行危險重重,甚至可能是條不歸路,你……當真願去?”
楊致意頭埋得更低了些,帶著壯士不復還的堅決,擲地有聲:“我願意。”
他按照得到的線索於深夜潛入皇宮,旭日殿正中玉柱桌臺之上空無一物,哪裡有五行羅盤的影子?離開皇宮時,他躲閃不及,背上中了御林軍一箭,忍著鑽心劇痛一路逃到瓦房前,再無力支撐沉沉倒地。
楊致意發現自己被一名女子所救,那姑娘表面涼薄,照顧他這隻狐狸卻心細入微,而當冰冷褪去時,她不經意的一笑,便可驚豔時光。
這位美好到讓他心疼的姑娘,是池天明的女兒,玉祀巫女池搖光。
倘若他能夠讓池搖光愛上自己,繼而幫助自己拿到五行羅盤,豈不是比他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闖要容易許多?楊致意告訴自己,他是為了任務故意接近池搖光,但朝夕相處的柔情萬種,究竟是情不自禁,抑或刻意為之,他恍惚難以分辨,只好拋之腦後不去細想。
近來,池搖光晚間抱著蠱術輯錄研讀,百日上山尋找制蠱材料,夜寒風冽,即便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更何況她自小體虛畏寒,折騰來折騰去竟臥病不起。
正欲找機會探聽訊息的楊致意甫進門就聽見一陣猛烈的咳嗽,他匆匆忙忙趕到床邊,看見池搖光燒得反常紅潤的小臉,往日清冷的美眸如今因病蒙上一層薄霧、水光粼粼迷濛望著他。
他心頭一軟,顧不上自己法力尚未恢復,抱起佳人用青丘法術為她降溫驅病。
池搖光纖瘦的身子倚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