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並未讓賢妃起身,怒視著她斥道:“皇后總誇獎賢妃在宮裡年數最久,最懂的規矩,一個恪守宮規的人見了本宮卻躲著走,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麼?”
賢妃見貴妃不僅氣勢逼人,還將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嚇得臉色微微發白,急忙辯解:“臣妾剛才和娘娘隔得遠,並未看清娘娘,所以臣妾並不是躲著娘娘,而是要去承明殿,本來就該拐彎了。”
她這是要去承明殿見皇上,貴妃將目光落在賢妃宮女的手上,她手上端著一個鍋子,下面還坐著一個小火爐,鍋子上冒著熱氣,濃郁的肉香瀰漫而來。
貴妃的眼眸一陣微縮:“你是不是覺得從一個宮女成了妃子就開始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了,本宮能看的清是你,你卻說看不清本宮。”
“臣妾燉了湯羹急著為皇上送去,所以走路急了些,沒有留意到娘娘,請貴妃娘娘寬恕。”
“就你會討好皇上是不是?”貴妃的雙眸如明亮的刀鋒一般刮在賢妃的臉上,隨之眼眸微轉,淡聲說道:
“就連皇后和本宮都厚待奴才,你身為嬪妃卻刻薄身邊的宮女,本來天就熱,又近晌午,你讓宮女端著一個熱鍋,從你那端到承明殿,不是折磨人嗎。”
賢妃沒想到就這樣被貴妃挑了錯處,低聲辯解:“皇上整日因為國事勞累,臣妾又是從小就伺候皇上的,知道皇上的喜好,所以才燉了湯,怕在路上涼了,才帶著火爐。”
貴妃冷笑一聲:“你還知道是從小伺候皇上的宮女,既然當了那麼多年的宮女,就更應該體恤奴才的不易。皇上金尊玉貴,身邊那麼多伺候的,又不是離了你,就沒有人伺候好皇上了,你矯情個什麼。”
賢妃被貴妃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咬著唇。
貴妃本來心裡就不痛快,看著賢妃就更氣,她曼聲道:“當了幾天妃子,就不懂的尊卑了,上不敬本宮,下苛待宮人,本宮身為貴妃也該讓你長點記性。”
貴妃眼一眯,瞧見賢妃身後的宮女端鍋子端的久了,手開始打著顫,臉上也被熱氣燻得通紅,額間還沁著細密的汗珠。
“本宮也不重罰你,就罰你端著鍋子在這站半個時辰吧!”
賢妃慌忙掃視下四周,好歹自己也位居妃位,人來人往的,讓人瞧著,還不被人笑死。
更何況,連爐子帶鍋子可重了,又是熱的,端半個時辰哪受的住。
貴妃見賢妃怔怔的站在那不動,眉一挑,厲聲道:“你竟狂傲到如此地步了嗎,做錯了事,本宮都罰不得了嗎。”
賢妃眼眶微紅,很想再爭辯幾句,可是想到娘總是在耳邊囑咐,后妃中自己位分最低,更無家世,在皇后和貴妃面前一定要忍耐。
怔怔間,春秀已經將坐著鍋子的火爐端到賢妃面前,“賢妃娘娘請吧!”
賢妃只好接了過來。
貴妃看了賢妃一眼,輕笑一聲,轉身朝寢宮走去。
罰了賢妃,貴妃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
她問春秀:“你平時最喜歡囉嗦,今日為何沒有替賢妃求情,讓本宮放過她。”
春秀唇角含了一絲暢快和得意:“老爺夫人是交代娘娘在皇后面前多忍耐,可也不想娘娘在宮裡受委屈,賢妃是個什麼出身,她以為只要巴結好了皇上,就能不把貴妃娘娘放在眼裡,娘娘這次若是輕輕放過她,輕縱了她是小,讓別人看輕了娘娘是大。”
貴妃陰鬱的臉上滿是狠厲:“本宮不和皇后計較,是防備被人抓住把柄小題大做,其她阿貓阿狗的誰敢在本宮面前蹦躂,本宮絕不輕饒。”
這次就當拿賢妃立威了。
賢妃手裡的鍋子又熱又重,沒多大會兒子功夫,賢妃手就開始發抖了,也只能去求助。
過了一會兒,派去通知陳姑姑的人急急跑回來:“姑姑說讓娘娘忍耐些,這件事不要驚動皇上。”
賢妃不由的有眼淚落出來,今日明擺著是皇后往貴妃面前安排了劉玉,惹得貴妃心裡不痛快,才逮住自己撒氣來了。
根本就是欺軟怕硬!
她是宮女出身又能怎麼樣,從小伺候的可是皇上,自己的母親是太后的貼身婢女,父親是太醫,不是一般的宮女。
貴妃實在是欺人太甚,讓她在烈日下受這個苦也就算了,被來來往往的宮人看到,她這個賢妃顏面何存。
可是,她的母親陳姑姑卻不肯因為這個去皇上面前求情。
越想心裡越燥,本已經麻木的手一個不留神,鍋子從手裡滑落掉在地上,她一慌,雙手下意識的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