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宸悵然垂首:“朕想到了母后,父皇當初迎娶母后也是為了拉攏外祖父的勢力,後來父皇坐上皇位,對母后冷落,打壓外祖父和舅父。”
陳潭滿面愧色:“姑母一片痴心,祖父和父親的忠心,最終都沒有被善待,這些在臣心裡一直都是意難平,沒想到,如今臣也成了背信棄義之人。”
慕景宸和聲道:“當初你心裡有著蘇楠,卻還是選擇和安寧成婚,這個選擇不是你的本意,很難說對錯,只是既然選擇了,你就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放下心中的執念。”
陳潭嘆息著:“其實很多事早就成為定局了,過多的掙扎對誰都沒有益處。”
慕景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要自責,情之所起一往情深,誰也不是聖人,對於情愛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對待女人就和打仗一樣,更多的時候不能只用心,也要用腦子,要審時度勢,權衡利弊,既想大獲全勝,又得盤算著將傷亡降到最低,你們三人有兩個人如願就不算輸。”
陳潭看向慕景宸的目光不只是對君王的敬畏,更多的是欽佩,皇上不僅能在危機環伺的劣勢中安然無恙,還能登上皇位,這麼快就完全掌控皇權,心智遠超於常人。
怪不得能和皇后那般的剛烈女子相處成恩愛夫妻。
就是皇上應該不認為皇后剛烈,也不覺得對待皇后言聽計從,反而覺得皇后對他溫柔順從。
在許府花園裡的假山後面。
陳潭看著蘇楠羞愧的說道:“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我應該提前問過你的意思,讓你和皇后娘娘商議之後,再去求皇上,而不是直接和皇上要你。”
蘇楠臉色一如以往的淡漠:“奴婢乍一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很是受寵若驚,雖然將軍想讓奴婢去當一個妾室,可好歹也是將軍拿軍功去求。”
陳潭無地自容的低下頭來:“我知道讓你當妾室委屈了,可我實在是……”
蘇楠眸光一暗,語氣決絕:“我們早就沒有了可能,不要說妾室,哪怕是你讓我當你的正頭娘子,我也不願意。”
陳潭一顆心彷彿沉入湖底,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本來就是一件極痛的事,讓心愛的人厭憎心裡更痛。
“你就那麼恨我嗎?”
蘇楠眉眼之間泛起柔和:“不要說恨你,連怨你的理由都沒有,當初我接近你本來就是目的不純,你對我也是將計就計,雖然我們日久生情,可最終也敵不過眼前的形勢,你娶郡主,我為了洗刷家人的冤屈,聽從丞相的擺佈,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說不上誰怨誰,只是已經成為定局的事,再妄圖去改變,只能害人害已。”
陳潭急切道:“我不學別人三妻四妾,只想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同時與妻子相敬如賓,這也不算過分吧!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在意名分的人,安寧再是郡主,她也應該明白男人不可能只有一個正妻吧!”
蘇楠面色一暗:“將軍怎將女子看的如此簡單,好像女子在你眼裡只是你手裡只會聽從號令的兵卒一般,你又想和所謂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還想和妻子相敬如賓?”
陳潭殷殷目光望著蘇楠:“我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我們三人都能圓滿,如果你能放下顧慮,心裡還是願意和我在一起,至少我們兩個人是歡喜的。”
“我不願意”蘇楠決絕道:“陳將軍,不如我們一次將話說個明白,我不願意的原因有三,一是,皇后娘娘幫我們一家洗刷了冤屈,我曾發誓一生都不會離開娘娘半步,二是,就算我要嫁人也不會和有婦之夫牽扯,三是當你和安寧成親的時候,我就下決心今生今世都不再和你有任何交集,我這樣說,你可清楚明白?”
陳潭整顆心刺骨的冰涼,這三點中的任何一點,都會成為蘇楠和他了斷的原因。
他們再無可能。
他沉默半晌,不捨的盯著她的臉,艱難的說道:“好,我們沒有那麼深的緣分,我就將你藏在心裡。”
蘇楠從他身邊走過,低聲說了一句:“你還是好好對待你的夫人吧!”
蘇楠穿過花樹,看到一個慌張的人影,撿了一個石子對著那人砸了一下,輕而易舉就被人躲了過去。
那人正是皇上的御前侍衛張釗,他笑嘻嘻的回過頭來,說道:“我剛巧路過,你們說的話我沒聽見幾句。”
蘇楠心下一惱,紅著臉譏諷道:“武功那麼高,做人卻那麼下道,偷聽別人說話。”
張釗賠笑道:“我也不是故意聽的。”
“你身為御前侍衛,不好好在皇上跟前保護,在花園裡閒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