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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幾座孤墳陪伴,筷子靜靜立在水碗裡,紙錢和童子也已經燒完,除了耳畔的冷風,以及她自己的心跳聲,安靜得不像話。
咳嗽聲再也沒有響起,就像只是她幻聽了。
“外婆?”
她稍稍抬頭,看向黑傘之下的鏡子。
那是一塊方形的鏡子,是她從臉盆架上取下來的。
以前外婆很喜歡站在臉盆架前洗臉,然後對著鏡子細細梳銀白色的頭髮。
即便年過六旬,外婆也是精緻且優雅的。
她總穿著一身燈芯絨的暗青色旗袍,與村裡老人格格不入。
也不像一般老人到了年紀就發福萎縮,外婆向來清瘦挺拔。
今天,吳秋秋將外婆最愛的鏡子帶來了。
看清鏡子的瞬間,吳秋秋瞳孔下意識縮了縮。
鏡子裡沒有外婆的影像,只是一片漆黑。
是那種深不見底,黑洞一樣的黑。
怎麼會?
這是什麼意思?
就算沒有招來外婆的魂魄,鏡子也不該是一片漆黑。
況且,她先前分明已經聽到了外婆的咳嗽聲。
“外婆,外婆,你在裡面是不是?”
吳秋秋跪著,直起了上半身。
沒有人應,鏡子裡卻再度傳出了外婆嘶啞的咳嗽聲。
“外婆,外婆。”
她雙手扶著鏡子,近距離觀察著鏡子裡的一切。
然而裡面只是濃霧瀰漫的黑,外加不時響起的外婆的咳嗽。
到底為什麼不肯見她,還是有什麼力量在阻止外婆見她?
“外婆!”
吳秋秋的聲音尖銳,沙啞,像是壓抑著極大的悲憤,突然間噴薄而出。
陰風在這一刻突然變大,吹得松樹林搖晃不止,甚至有的被吹斷了。
吳秋秋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寒冷刺骨的風自褲腿往上,鑽入面板之內。
她雙眸泛紅,死死盯著鏡子,對外界充耳不聞。
就在下一秒,一切戛然而止。
風止,樹靜。
鏡子裡的黑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吳秋秋的臉。
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只有她抱著鏡子在自言自語。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一時無言。
“啪嗒。”
碗裡的三根筷子倒了,碗也裂開了。
她確定外婆來過。
但是沒有見她。
吳秋秋沉默地將黑傘和鏡子收進書包裡,準備下山。
轉身之際,吳秋秋道:“我會請人替您修好,無論如何,你也是我外婆啊。”
一陣風,拂過了吳秋秋的臉。
像是從前那隻溫暖的手輕揉她的頭髮。
突然,她停下了步子。
站在外婆的墳前,眺望蛇頭山的方向。
這個方位,正好對九陰太棺的位置一覽無餘。
從風水學的角度上看,如流浪漢大哥所說,氣吞山河之勢,能完整吞噬九陰太棺裡那位的造化。
她再看其他三座墳的佈局。
三足鼎立,外婆的墳位於中間,呈眾星拱月之勢。
也就是說,外婆的墳對九陰太棺那位,隱隱有著壓制作用。
沒記錯的話,這三位的埋骨位置,也是請外婆看的。
一切都有跡可循。
或許,她能利用這一點做些什麼。
現在不知道那個長髮的吳秋秋,在墓室裡怎麼樣了。
吳秋秋下山的時候,順便砍了很多青竹回去。
她的膝蓋處總是發癢。
但撩起褲腿又什麼都沒有。
想到魏旭機的那兩根蚯蚓,吳秋秋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只是現在她沒有時間處理這個。
她拖著竹子下山,卻看到村裡有些混亂,路兩旁有女人站在一起交頭接耳。
“快點,瘋子砍人啦,趕緊跑。”
有人大喊一聲,大家急忙回家關門。
瘋子?
村裡是有個瘋子。
常年在村裡晃悠,村裡哪家辦事他也去混吃混喝,大家喊他九瘋子。
但是這麼多年以來,九瘋子從來沒有傷人,咋今天就砍人了。
這時,吳秋秋聽到那兩個婦人討論。
“九瘋子當年媳婦生了個死胎,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