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慢慢走到了棺材旁,站到了吳秋秋面前。
可即便如此,她也看不到吳秋秋。
“小秋丫頭啊,嬸子好孤單啊,你來陪嬸子好不好啊?”
吳嬸一邊說,一邊用鼻子嗅。
只要自己出聲,就會被吳嬸發現。
吳秋秋背貼著牆,一邊盯著吳嬸,一邊挪到東南方向,然後以五心朝天姿勢坐下。
她必須熬到公雞打鳴,今夜才能平安度過。
這倒也不算沾了因果。
前提是遺像別被人揭開。
靈堂外忽的又有動靜,她皺著眉看去。
是個熟悉且鬼鬼祟祟的身影。
吳中橋。
不是,這貨大半夜不回去睡覺,跑靈堂來做什麼?
“吳秋秋?吳秋秋你在哪?”
吳中橋竄進靈堂,小聲叫喚著吳秋秋的名字。
吳秋秋牙齒都快咬碎了,她當然不能應,而是關注著吳嬸的動向。
果不其然,吳中橋進來後,吳嬸在原地站住了。
頭顱僵硬的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頭朝向吳中橋的方向。
而吳中橋所在的位置並看不見吳嬸。
“人呢?跑哪去了?”
吳中橋嘟囔著,伸手拿起供桌上的一個蘋果就咬了一口:“這遺像怎麼遮住了?”
然後伸手就去揭遺像上的紙錢。
吳秋秋把吳中橋十八代祖宗都罵了一遍,撿起手邊的一個煙盒子就甩了過去,開啟吳中樵的手。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紙錢已經被掀開了。
吳中橋順著紙盒子方向,也看清了吳秋秋的位置。
“吳秋秋!你居然偷懶,被哥哥發現了吧?”
“你答應跟我好,別去唸書了,你家的債我爹老子幫著還,你哪裡需要來幫死老太婆守靈堂嘛?”
“我可是萬萬不得讓你吃苦的撒。”
他抬腳就往吳秋秋方向走過去,卻看到吳秋秋用一種要殺人的眼神看著他。
“你他媽的,你要找死,不要拉上我。”
吳中橋愣了一下:“好你個狼心狗肺的吳秋秋,老子可是好心來看......”
話沒說完,忽然有人在背後拍了拍吳中橋的肩膀。
“橋哥兒,我找到你了。”
“吳,吳秋秋,你有沒有聽到,吳嬸的聲音?”
吳中橋頭冒出冷汗,意圖轉頭去看。
“別回頭。”吳秋秋一聲大吼,成功將吳中橋嚇住。
可他又不想在吳秋秋面前露怯。
“瞧你膽小的勁兒,肯定啥也沒有!”吳中橋擺擺手,故作鎮定地轉過了頭。
吳秋秋拍了拍腦門,發出感嘆:“媽的智障。”
這時的吳中橋,已經與滿臉鮮血的吳嬸來了個臉部親密接觸。
肩膀的燈滅了一盞,自然就能看到吳嬸。
吳嬸扭轉了一百八十度的腦袋露出詭笑:“橋哥兒,看到吳嬸兒,你高興不?”
“啊,啊啊啊,鬼,有鬼。”
吳中橋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往後蠕動,然後死死抱住吳秋秋的腿。
“秋秋秋秋秋,鬼,鬼啊。”
吳秋秋三根手指拍了拍吳中橋肩膀,然後一腳踹他屁股上:“起開,用紙錢把遺像蓋上。”
吳中橋被踹開老遠,唇角抖動著:“我,我不敢過去。”
“你不是膽大嗎?現在爬也給老子爬過去。”吳秋秋黑白分明的眼睛瞪著他。
隨即不管吳中橋,而是背貼著牆,朝著神龕方向慢慢挪過去。
那裡,放著一對道場先生忘記帶走的金鑼!
金鑼震鬼,吳嬸必然退避三舍不敢作妖。
況且,那神龕上可還寫著“天地君親師”五個字。
吳嬸不敢靠近。
吳中橋揉著屁股,見吳秋秋一點不怕,心想絕不能被吳秋秋看輕了。
不然以後吳秋秋就更看不上自己了。
他心一橫,果真爬到了棺材面前,手哆嗦著撿起一張紙錢,欲蓋在吳嬸的遺像上面。
可還沒有所動作,他卻突然發現,遺像動了!
黑白的遺像上,吳嬸直勾勾看著他,那張嘴一張一合。
“橋哥兒,別遮嬸子眼睛,嬸子最怕黑了。”
然後,遺像裡的頭顱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靈動,漸漸的,吳嬸的頭竟然從遺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