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吳秋秋心神不寧。
除了吳慶時不時的偷窺,吳秋秋心裡還想著老頭之前所說的話。
什麼叫沒幾年活頭?
她從小到大,沒病沒災,身體素質一級棒,頭腦靈活次次年級第一,德智體全面發育的三好少女。
怎麼就沒幾年活頭了?
她必須抓住那老頭再問問。
席間,吳慶也介紹了自己的乾兒子,劉林,就是那踩著牛糞的年輕人。
雖然這人滿臉高傲,卻是吳秋秋覺得最正常的一個人。
吃完飯,吳秋秋找了機會,私下詢問老頭。
老頭卻是無奈搖頭:“有人在竊你的命。”
說完,轉身就走。
只留下吳秋秋滿臉震驚站在原地。
她渾身發涼,如同身處寒冬臘月。
吳家村閉塞,她從小到大沒去過什麼大地方,更遑論認識什麼陌生人。
圈子小的可怕。
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圈子裡,居然有人在竊她的命。
怪不得老頭說她沒幾年好活了。
吳秋秋仔細盤算著,從小到大,每一個在自己記憶中有所停留的人。
那些臉或是笑意滿滿,或是一團和氣。
還有她的同學,玩的好的不好的,甚至老師,同學父母,都在她腦海裡過了一遍。
認識的人不過數百人,有交集的不過三位數。
會是誰?
吳秋秋髮現自己有些走不動道。
她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都無法直視他們的臉。
更無法再去信任這些人。
因為那偷她的命的人,或許就藏在其中。
試想一下,你十分信任的圈子裡,暗中有人一直在用刀子割你的肉,而你無法找到這個人是誰,是什麼感想?
吳秋秋不知道自己怎樣回到家的。
迷迷糊糊,有人坐在床邊,用蒲扇給她扇著扇子。
那熟悉的溫柔的氣息,一下讓吳秋秋認出了她是誰。
“外婆,外婆。”她伸出手抓住外婆的衣袖。
“秋秋做噩夢了啊?不要怕,不要怕,外婆一直在。”
外婆伸出手覆蓋在吳秋秋額頭上,語氣溫柔地安慰著。
吳秋秋鼻子一酸。
她想像小時候那樣給外婆告狀,可恍惚間想起外婆已經去世了。
“不怕,小秋秋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秋秋啊,天無絕人之路。”
外婆好像就這樣陪了她一晚上。
直到天快亮時,那溫柔的呢喃聲才徹底消失。
吳秋秋清晨從夢中驚醒,口中無意識喊了一聲“外婆”,坐起來一看,哪有外婆的身影?
她揉了揉額頭。
卻看到一把扇子正放在床上。
吳秋秋急忙抬起頭看向外婆的遺像。
是外婆回來看她了嗎?
世人都怕鬼。
可每個被人恐懼的鬼,都是別人日思夜想的親人。
她爬起來清水洗了臉。
給自己做了早餐。
陽光從房頂傾斜過來,灑在臉上。
“至少太陽還在升起不是嗎?”
就算有人在竊她的命,她也不會就此消沉。
外婆說得對,天無絕人之路。
萬物相生相剋。
那種違反天道的禁術,不容於世,敢用必遭反噬,且一定會有相應的解法。
吃完早餐,她如同以前那樣,單薄的肩膀扛著彎刀就上山了。
今日要砍青竹扎紙人。
但她沒想到吳中橋已經在山上等她了。
“看老子今天比你早。”他大拇指指著自己,很驕傲似的。
“你來幹啥子?”吳秋秋問他。
吳中橋突然有些傷感:“吳秋秋,我要出去了,我媽說我不能這樣混下去了,喊我去二舅的工地上鍛鍊下,以後承包工地自己幹。”
“是嗎?那恭喜你啊吳中橋。”吳秋秋真誠道謝。
每個人都應向陽而生。
“等我找到錢,像吳慶叔叔那樣,我開著大奔回來追你。”
“到時候看哪個龜兒還說我配不上你。”
吳中橋彎刀插在地上,張開手冷笑一聲。
吳秋秋扶額:“起開,你找不找得到錢,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