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紅白混合物就那樣耷拉著。
他長大嘴,發出一聲嚎叫。
齊婧無聲尖叫著,驚慌閉上眼睛,內心祈禱吳秋秋快出現。
然而,等她睜眼,她發現那個矮胖的男人,居然離她遠了一步,也沒有扣住她的手。
左邊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也消失了。
她隱隱覺得,這張鬼臉不是要害自己,而且,她發現那半張臉有些熟悉。
這時,齊婧才終於想起自己手裡握著竹片。
當矮胖男人再次試圖抓住她的手臂時,齊婧鼓起勇氣一下刺過去,頓時將那矮胖男人掌心刺穿了。
他顯然很憤怒。
“你是我妻,敢反抗我,我要好好教訓你。”
說著,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更加扭曲。
“跟我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拜堂成親。”
他又一次伸出手,這次,手心冒著黑煙。
齊婧雙腳動不了,只能拿著竹片一通亂刺。
她閉著眼睛,手臂卻又一次被抓住,她頓時汗毛直起。
下一秒,一隻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動不了的腳頓時能提起了,緊接著有人推了推她的背。
齊婧遲疑地睜眼,發現身邊站著吳秋秋,二人之間正連著那截紅線。
“秋......”她張嘴,發現自己能說話了,然而吳秋秋抬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齊婧這才看到,她與吳秋秋已經站到了路邊。
方才她站著的地方,還站著一個她。
並且,那個她腳上正穿著那雙紅色繡鞋。
“紙人替身?”齊婧用眼神詢問。
吳秋秋點了點頭,然後無聲說:“跟上。”
齊婧看懂了,點點頭。
紙人齊婧站在原地,被男人抓住了手臂,僵硬地挪動著步子,往小路那頭走去。
紅色繡鞋,一步一個血腳印。
齊婧看得頭皮發麻。
前幾晚上,她就是這樣被拽著,一步一步走到小路盡頭。
吳秋秋與齊婧跟在後面,一直跟到了小路盡頭。
之前齊婧看得模模糊糊的東西,現在也終於看清楚了。
那是一隊迎親隊伍。
大紅色的花轎,簾子上方卻掛著白花。
抬轎的是八個僵硬的男人,慘白的臉上有一大團滲人的腮紅,嘴角的弧度一模一樣,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根據吳秋秋的經驗,這八個男人都是紙人,在夢裡,就成了真人。
他們身上穿著慘白的衣物,胸前掛著紅花。
喜事喪辦。
陰婚。
紙人齊婧被塞進了花轎,八個男人齊齊抬起,不知從哪又出現了兩個畫著腮紅的童子。
隊伍奏著喜樂,花童撒著圓圓的黃色紙錢。
而他們並沒有轉身,就這樣抬著花轎,緩緩往後走著。
每張臉上都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滲人,陰冷得令人發毛。
齊婧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才沒有叫出聲來。
如果今天沒有吳秋秋,被塞進紙花轎帶走成婚的,就是她了。
她嚇得渾身僵硬時,卻聽到吳秋秋在耳邊輕聲說:“別怕,今晚沒事了。”
男人帶走了紙人齊婧,便說明今晚的齊婧是安全的了。
齊婧點點頭。
二人跟著花轎再走過去。
可前方濃霧突然更加濃郁,什麼也看不清,再想跟過去,已經沒路了。
“回吧,今晚就到這裡。”吳秋秋拽了拽紅線,示意齊婧回去。
“回哪?”齊婧不解。
吳秋秋沒說話,只是抬手叩了齊婧的額頭一下,齊婧眼睛出現混沌之色,便暈了過去。
這一覺大概是最近以來齊婧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
窗外的鳥鳴傳進耳朵,她一睜眼,便四處檢視,發現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才鬆了口氣。
然後看到吳秋秋站在窗邊,神情若有所思。
“秋秋,昨晚我......”
卻看到吳秋秋轉身。
“對方已經知道那是紙人,並且,沒有放過你的意思。”
吳秋秋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枚碎成兩半的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