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聲音,在靜謐的環境裡,尤其突兀。
吳秋秋猛然轉身。
沒有,兩扇門都還關得好好的。
門上的黃符也沒有斷開。
聽錯了?
吳秋秋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若有所思地回頭,準備上樓去駝背老人的房間找鑰匙。
門上的黃符是防著裡面的東西出來,鎖是防備活人進去。
換句話說,吳秋秋扯掉黃符,自己是進不去的,反倒是會把裡面的東西放出來。
她是活人,踹不開門,就只能找鑰匙。
吳秋秋爬上樓梯。
她知道這棟房子裡陰物不少。
但是她一邊走一邊丟著紙錢花,還真沒有不長眼的敢來招惹她。
這些遊蕩的陰物不足為懼。
重頭戲是黃符封著的那些。
她上樓的同時,眼角餘光還盯著那兩扇門。
確實是關得好好的。
難不成她還真的聽錯了?
她很快跑上二樓。
最裡面的房間,就是之前駝背老人住的那間,門上插著鑰匙,鑰匙上繫著紅布隨風飄揚。
吳秋秋直接轉動鑰匙開了門。
這間房一如既往的昏暗。
裡面都是黃紙的味道。
四個牆角都堆滿了打好元寶孔的黃紙。
紅色的窗簾還是被風追得擺動著,若隱若現拉長了吳秋秋的影子。
正對窗戶有一張床鋪。
被褥凌亂已經發黴了。
下面就是幾塊紙板墊著。
看得出駝背老人這些年確實是過得不如狗。
吳秋秋掃了幾眼,一把扯掉了被褥,掀掉了紙板。
直接給駝背老人把家拆了。
下方是硬板,硬板上寫滿了蒼蠅大小的祭文。
這些祭文用硃砂寫上,全是繁體字。
吳秋秋跟著看了幾行,腦袋便開始痛,眼睛也開始花,什麼也看不清了,只感覺眼前糊了一層紅色。
她趕緊閉上眼睛,心中默唸咒語。
可即便不看,那些文字竟然活了似的,一遍又一遍出現在吳秋秋腦海之中,侵蝕著她的神經。
不管她如何默唸清心咒,都無法摒除這些文字。
然後無數道聲音在她耳邊唸誦這些祭文。
這些聲音有男有女,有老又少,
她好像看到無數個男男女女在她面前坐著,唸誦紙板上的祭文。
他們一邊念,一邊用空洞的眼神看著她。
“以你亡魂散,度我身不消。”
“三尺明臺立,爾爾跪臺前。”
“白綾一丈飄,亡靈不見天。”
“亡鴉聲聲喚,請君快上路。”
“上路不回頭,三魂歸大地。”
“地下十八層,七魄不升天。”
“......”
祭文一聲接一聲,在吳秋秋耳邊響起。
她似乎走在獨木橋上,兩側都有無數雙手扶著她的腳,有手在推,也有手在拉。
雙手被拉著,一步一步越過獨木橋。
對岸有一棵樹。
樹上掛著白綾。
水裡的魚,林間的兔,樹上的鳥,它們都看著吳秋秋。
一群群烏鴉盤旋在頭頂。
它們張開嘴巴,口吐人言。
“上路吧,上路吧。”
終於她走過了獨木橋,走到了樹下。
兩側的手託著她上移。
而她自己的雙手竟然不受控制一般,把白綾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某一刻,那些託舉她的手消失了。
身體猛然下墜。
脖子被套緊,窒息的感覺湧來。
唸誦祭文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
即便她窒息了,但她的內心如此平靜。
竟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可怕的是,她意識是清醒的,她知道這樣是不正常的,但她卻坦然地接近死亡。
那些祭文,就像能控制她的心神。
不,不是這樣的。
她抬手,狠狠晃動了手腕的萬魂鈴。
萬魂鈴清脆的鈴聲,就像一汪清泉注入了腦海,吳秋秋頓時從那幻境之中清醒過來。
她驚駭的發現,自己站在窗邊,將窗簾打成結,套在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