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勸吳秋秋也別搞迷信。
但是......
好像勸不出口,三個紙人都幽幽看著他呢。
主要是現在也沒有到點睛的時候呢。
現在就靜等天黑了。
吳秋秋回屋倒頭就睡。
一覺天黑。
綁在手腕的萬魂鈴,在她睡著的時候,卻自動晃了一下。
“叮~”
吳秋秋熟睡的同時,眼球動了動,似乎有些不安穩......
天色昏暗,這是一座拱橋。
橋墩子經過時間腐蝕,滿是青苔和藤蔓。
橋下是一汪河水。
一艘小船在水上漂流,船伕穿著蓑衣,搖晃船槳,腰上彆著一根菸杆。
船頭站了一個揹著小孩的婦女,靜靜看著吳秋秋笑,她穿著暗紅色的襯衫,梳著麻花辮,嘴唇卻乾裂了,在流血。
這笑容乍一看是沒有異常的。
但是,多看兩秒,就覺得瘮得慌。
要知道船是移動的。
從右邊一直往左邊漂移,婦女的笑容一直面向吳秋秋,一成不變,就彷彿是設定的程式,嘴角的弧度拉扯沒動過。
眼珠子也一直飄向吳秋秋,卻無聲無息。
船槳在水裡搖晃沒有聲音,風吹動樹梢沒有聲音。
婦女背上的孩子,也沒有聲音。
船一路遊動,婦女對著吳秋秋的臉,卻沒有變換角度,她始終正面看著吳秋秋笑,哪怕是船已經移動到了小橋底下,婦女的腦袋還是面向這邊。
已經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她背上,使用紅色的背氈包裹著孩子,綁帶纏繞在腰上。
在某些地區的農村,婦女帶小孩通常是用這種背氈揹小孩。
背氈上繡著紅色的牡丹花,開得十分鮮豔。
路過拱橋的時候,婦女背上的小孩突然哇哇哭了起來。
然而那婦女就好似沒有聽到孩子哭,就一直笑,一直笑。
船伕便高聲唱歌。
“拱橋流水涕泗流,不渡黑鴉渡亡人,老翁獨坐江邊望,過橋上路莫回頭哎。”
船伕的歌聲十分高亢清亮,甚至還有迴音。
而從始至終,船伕都沒有看過吳秋秋一眼。
就像吳秋秋是不存在的。
可如果吳秋秋不存在,婦女為什麼看她。
她若是存在,船伕為什麼無視她?
她不像乘船的客人嗎?
還是說,她的路,是這座拱橋?
水中,又有一條小船過來。
這次不是揹著孩子的婦女,是個揹著揹簍的老婦人,穿著碎花藍底的布襖。
老婦人已經白髮蒼蒼,頭頂開始禿了,揹簍裡是一些死魚。
她懷中卻抱著一條死貓。
那貓死了很久了,屍體變幹腐爛,有白色的蛆蟲在蠕動,有的已經爬到了老婦人的手背上,順著她藍底碎花的衣袖爬了進去。
但老婦人置若未聞。
她也看著吳秋秋。
“哎,閨女,上船不?天黑了,該回家了。”
老婦人衝著吳秋秋招手。
她臉上溝溝壑壑,扯著嘴巴笑時,可以看到她嘴裡的牙全部都掉了。
就像一個黑洞洞的口子,舌頭鮮紅鮮紅的。
招手的時候,手腕上的蛆掉在了水裡。
水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遊動,晃了一下,蛆蟲就不見了。
吳秋秋沒開口,半點都沒有回應的意思。
她還在打量,這裡是什麼地方。
而隨意應人,只會帶來災禍。
老婦人看吳秋秋不搭理她,臉色沉了沉:“閨女,你怎麼不理人?奶奶叫你你沒聽到嗎?告訴奶奶你叫什麼名字啊?”
“奶奶不是壞人,來上船,奶奶帶你回去,給你做魚吃,奶奶做的魚啊,十里八鄉吃了都說好。”
吳秋秋還是沒有理會。
她轉身。
沒有回頭路。
後路一片漆黑。
擺在眼前的兩條路。
一條是乘船過河,一條是上橋。
行人很少,到目前她沒有看到一個上橋的人。
倒是河邊坐著一個老人,垂著腦袋,拿著魚竿在釣魚。
但他的簍子裡一條魚都沒有,對外界的聲音也充耳不聞。
船即將經過拱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