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穆母習慣了,也不習慣。
前幾年家裡經常沒有米,沒有米沒有面沒有油沒有鹽,經常都是抓一把米糠下去跟野菜一起煮,沒有油水沒有味道,那時候真是苦啊,苦的人都不想活了,有一次連米糠都沒有,紅薯芋頭也沒有,地裡就那麼點木薯,那都得緊著吃,一天只煮一根,就這一根木薯還是全家人一起吃,能吃到什麼,不過是一碗水下肚。
本以為今年好了,沒想到臨到頭又得捱餓。
家裡沒有米,穆父穆母臉上就沒有好顏色,看著誰都笑不出來,家裡氣氛壓抑極了,除了穆二,沒人敢大聲說話。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沒有米過年怎麼辦。”
穆父坐在那裡抽著煙,嘴裡苦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煙不是買的,其實也算不上是煙,家裡的後牆邊上種了薄荷,那是個好養活的,種一個下去很快就能連成一片,穆父的煙就是把薄荷曬乾了跟菸絲摻和在一起。
大涌村的氣候屬南也偏北,一年能種兩季稻穀,也能種菸草和黃豆,菸草種的人不多,都是種來自己抽的,黃豆倒是全村都種,種了交公家。
穆大見不得父母唉聲嘆氣,心裡愧疚萬分,可惜他手裡沒錢,根本幫不上家裡,只能說,“我和荷花上山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摘回來跟別人換米。”
李荷花心裡鬱悶得很,本以為嫁出去就不用捱餓了,沒想到快過年家裡竟然沒米了,這讓他們怎麼過年。
陳珍珠在外面剁著雞食,過年的時候家裡不幹活,得把能幹的都準備好,比如雞食,那些野菜野草可以多剁些囤起來過年直接拌了餵雞就行。
知道穆家人為著生存發愁,她想為穆家做點什麼,至少得先活下去。
要不是她有了空間,恐怕也是受不了這裡的苦的,記憶裡原主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太多了,多到僅僅想一下就後怕,她還不用感同身受,只是回憶一下記憶就能確定自己到了那種地步肯定是不想活著受罪的,可他們都挺過來了,人人都挺過來了。
穆二沒找著山上的肉吃,只挖了不少野菜藥材回來。
這時候他也坐在門口發呆,眼睛直直看著天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的眼睛原本是堅毅的,是如驕陽般張狂的,可如今眼睛裡沒有一點光,穆父穆母臉上是麻木的,如今他臉上也是。
陳珍珠上前去拉他,“我們去山上看看。”
這回去鎮上,家裡的錢只夠給穆大夫妻倆買回孃家的東西,還有家裡一些年貨,至於肉和米,家裡不夠錢買。
李荷花夫妻倆上山一趟也不算沒有收穫,今年貓了一個月的冬,山上的果子不似往年老早就摘完了,像那野生的柿子野生的山楂以及那些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果子,他們夫妻倆都摘了回來。
這些東西不能做正餐,卻也能起到一定的果腹作用。
陳珍珠他們去了後山更往裡走的九坪山,就在她之前假裝捉“野豬”的山後面。
那裡很遠,需要翻過去後山,爬過去得花上兩個小時。
那兒景色更美,有山溪有深谷,有很多奇形怪狀的石頭,更有上了年歲的大樹,九坪山植被異常茂盛,這裡長年都是陰溼的,這裡人跡罕至,能最大程度保留了經年長出來的珍貴植物,比如石頭縫裡長有野生蘭花,以及許多名貴草藥。
穆二在山溪的石頭縫裡翻來找去,竟然在裡面找到不少螃蟹。
陳珍珠也在那裡翻,一是為了翻螃蟹,二是為了想讓空間裡的魚以這個藉口放出來。
山上石頭縫裡的螃蟹比海蟹還要味肥鮮美,就算個頭小的不能再小,那味道卻也更香,大概是濃縮的精華,這些螃蟹拿來煮粥是最香的。
穆二最近脾氣好得很,竟然任由陳珍珠拉著他爬了兩個小時的山,然後在山溝裡翻螃蟹。
螃蟹也是肉,但那水也太冰了,要不是他皮糙肉厚,只怕都受不了。
“你怎麼想到這裡有螃蟹。”
穆二經常往山裡跑,這都餓肚子了也沒往螃蟹這裡想。
“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年倒春寒厲害,家裡也是沒有吃的,那年大伯他們沒有找到野豬,就是找了這些螃蟹回來吃的。”
穆二當然知道這些螃蟹味道不錯,往年春種的時候他們就會在地裡找田雞,找螃蟹,找泥鰍,有時候到了插秧的時候田裡還能找到不少小魚。
這些小東西也能做得好吃,就是費油。
此時穆二的魚簍裡至少有了一斤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