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怎麼樣?”祁北芳坐在一間辦公室的客位上,看著正在審理檔案的徐溫木開口問道。
徐溫木停下手裡的工作看了眼時間,語氣淡淡:“很好,醫生說是個女孩。”
知子莫若母,祁北芳抬頭看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女孩子要嬌養些,你也用不著太焦慮,小孩子長得很快,幾天一個樣子。”
徐溫木輕輕哼了一聲,似乎不是很想對祁北芳繼續這個話題,隨手拿了個新的資料夾翻看起來:“你那邊怎麼樣?事情有沒有交接好?”
祁北芳點了點頭,母子倆在大事上心性一致,見好就收絕不拖泥帶水。
“都結束了,從前的事情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桌角上的水晶筆筒晶瑩剔透,恰到好處的在空下來的牆面上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
“你生意怎麼樣,人手夠不夠?”
“還可以,只是剛剛起步,確實還沒什麼特別可靠的人。”徐溫木的語氣裡帶了一點點焦慮,現在凡事幾乎都需要他親力親為,時間和精力在他這裡都不太夠用。
“要不要我那邊給你介紹幾個過來,只是要來你這裡,待遇肯定要再加一等。”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別逞強,”祁北芳搖了搖頭自顧自繼續說:“就這麼說好了,下個月就派來這裡,人真的很不錯,只是我現在要養老了,不想再費心培養什麼新人了。”
能讓祁北芳讚不絕口的人,徐溫木沒有再拒絕,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木侑寧產檢的日程提醒。
“我還有事,先走了。”徐溫木拎著外套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往外走。
祁北芳也不再打擾,站起身就要與他一同離開,敲門聲打斷了徐溫木的動作,年輕的秘書推門而入:“老闆,振光集團的話事人來訊息說今天剛好到我們這邊出差,希望能跟您見一面,聊一下這次的合作。”
徐溫木皺了皺眉,這是公司裡談的第一個大專案,無可推脫:“好,叫小梁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許之恆點頭出去,徐溫木折返回來從抽屜裡抽出幾個資料夾翻看著。
“有把握嗎?”祁北芳看著有些焦躁的兒子開口:“要不要我幫忙?”
“算了,”徐溫木頓了頓還是搖搖頭,不過也沒有在母親面前掩飾自己的不耐:“這家很可惡,合作談了三四次還是沒有給我們明確的答覆,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了,要還是定不下來,應該就沒戲了。”
“你自己看著辦,有需要的儘管開口。”見兒子自己拿定了主意祁北芳也不多摻言,點了點頭,很欣賞他做事有條不紊的樣子。
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外面陽光對她來說還是很強烈,摸了摸墨鏡卻發現被自己落在了徐溫木的辦公室裡,好在扶手箱裡還有副閒置的備用墨鏡,祁北芳翻出來戴好,被陽光刺痛的眼睛才好受了許多。
她沒有馬上回家,反而開去了市中心家隔壁的小區,黃金地段卻因為年久失修而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但它依然很牢固地屹立在鱗次櫛比的大樓間,像是工業社會中間一片突兀的原始森林。
小區裡沒有地下停車場,祁北芳輕車熟路地開到樓下,從衣兜裡摸出一枚鑰匙開了門,廚房裡傳來洗菜的聲音,聽到門響徐國平擦乾溼漉漉的手走了出來,看見祁北芳沒有絲毫的驚訝:“吃了沒,我正要炒菜。”
“還沒,就在你這吃點吧。”祁北芳將墨鏡一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嗑瓜子兒,看著這個人高馬大沉默寡言的男人嘿嘿一笑:“多炒兩個菜,你上回蒸的那個米飯特別好吃,這次多蒸一點哈。”
……………………………………
“我今天去看溫木了。”祁北芳抬眼看著徐國平,見他並沒有什麼不耐煩的神色,自顧自說下去:“雖然忙了點。但他安排得還不錯。”
徐國平淡淡的“嗯”了一聲,垂眼盯著桌上的飯菜,並不想接對方的話茬。
“你不願意也沒用,他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是你非逼著他考警校做警察,彎彎繞繞了一大圈,還不如當時就到我那裡去……”
年輕時祁北芳丟下父子二人說走就走,徐國平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兒子拉扯大,當然不想讓兒子再過妻子那樣一年到頭家都回不了幾次的日子。
因此徐國平依舊一言不發,最叫他無法理解的是都年近三十了,眼看孩子都有了,這大好的前程說放棄就放棄了。
只是也不好去幹預什麼,畢竟這是他自己的決定,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