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很久不出門,木侑寧也能感覺到天氣在漸漸轉涼了。
雨從出院那天就開始下,有時大有時小,只是瀝瀝拉拉的一直都沒有停止。
她這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在臥床休息,很多時候連吃飯都是阿姨端進來。
過一會兒再進來收拾的時候,只有一點點食物被動過的痕跡。
開始的時候幾乎一整天都在睡覺,後來慢慢地就睡不著了,一整天一整天的看著天花板,偶爾下個床什麼的,全身的骨頭就會因為突然的活動而咔咔作響。
好像也沒有很難過。
只是單純的不想幹任何事情。
睡眠很輕,有時候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在睡覺還是在醒著,躺著躺著突然睜開眼睛,內心想著就這麼死掉其實也沒什麼所謂。
辦公室裡。
徐溫木看著監視器上單薄的身影發呆,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疲憊地切掉頁面用指節頂了頂眉心嘆了口氣:“進來。”
江躍拿著幾份檔案進來,向徐溫木有條不紊地彙報這兩天洽談的專案進度。
“好,我知道了。”徐溫木掃眼利落地簽了字,隨後將檔案推回江躍手邊。
“她怎麼樣了?”江躍接過檔案整理了一下,在對面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桌上通透的水晶筆筒,目光裡幾分淡淡的關切。
“還好,最近肯吃些東西。”徐溫木頓了一下,鬆了幾分語氣無奈地笑笑:“不過還是不怎麼愛說話。”
“我想去看看她。”一副很坦誠的模樣,江躍抬頭將目光集中在徐溫木那張堅毅又疲憊的臉上:“大學的時候我們關係還不錯,也許我去勸勸她會好一些。”
“不用了,她只是還沒恢復好。”徐溫木生硬地拒絕,原本柔和的語氣又冷了回去岔開話題:“晚上的局你跟許之恆去,該怎麼樣你心裡都有數。”
江躍垂眼站起身來,抿了抿嘴點點頭,並不介意徐溫木顯而易見的防備和冷漠:“那好吧,有事再叫我。”沒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步,坦蕩蕩的:“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到她這樣,僅此而已。”
徐溫木沒再回應,專注的開啟一份新的檔案看起來,一副很忙碌的模樣。
見她如此江躍也不再說什麼,辦公室裡在她離開之後又安靜下來,徐溫木停下手裡的工作,腦子裡回想著江躍剛才的話——也許她的對的,只是徐溫木下意識地希望在木侑寧最脆弱的時候,陪著她走出煎熬的有且只有自己一個人。
原本就該這樣的。
徐溫木心裡默默地想。
還未到下班時間,徐溫木已經停下手頭的工作訂好了木侑寧之前愛吃的東西準備回家,出門前梁覺敲了敲門走進來:“老闆,下班了啊。”
他的年紀比徐溫木稍大了些,之前在z州隔壁的市開過證券交易所,後來因為融資困難資金鍊斷裂,就來到這邊為徐溫木打工,手裡人脈很多。
“有什麼事?”見他進來徐溫木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也沒什麼……”梁覺笑著撓了撓有些稀疏的頭髮,看了看徐溫木轉了幾下眼珠又自顧自地說下去:“剛才看見江總又跟小許出去了啊。”
“嗯,我叫他們去的。”徐溫木穿好外套看了眼時間,梁覺不是可以久用的人——這一點徐溫木很清楚。可現在公司人手確實不夠,家裡木侑寧又出了那樣的事,自己暫時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處理,只好先暫時任由他日漸膨脹。
“要我說,以後這生意呀,還是交給我跟小許去談就好了,江總……總歸是年輕,而且她們財務部的事也夠多,她一個小姑娘雖說看著機靈,但也難保生意場上突發什麼狀況……”
“……好,我知道了,你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沒什麼事你也先回家吧,對了你爸爸最近身體還好嗎?”
徐溫木笑著打發,梁覺的爸爸前幾年查出尿毒症,這幾年一直靠透析生活,這也是梁覺生意失敗後不得不出來給人打工的一部分原因:“上次給你爸爸送的燕窩吃完了嗎,我那裡還有一些,改天叫陸宇給你送去。”
說著徐溫木朝梁覺走過去握了握他的手,隨後便拉著他往外走。
梁覺雖不甘心卻也無話可說,只好點頭感恩之後站在老闆辦公室門口看著徐溫木離開的身影暗了幾分神情,腦子裡又想起江躍那張張揚奪目惹他生厭的臉來:“哼!走關係靠女人,還有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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