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著肚子開啟門更大步地走出房間。
等他追出去時木侑寧已經下到二樓,正光著腳一步一個臺階向門口跑去。
拉著她的胳膊將人往臥室拖,木侑寧踉蹌了一下,護著肚子的手一把住樓梯扶手,抵著身子就是不肯再朝前一步。
見她這樣徐溫木突然鬆開手,站在高她兩個臺階的位置彎腰看著她:
“我跟你說點你可能還不知道的吧,好幾個月前他的病就復發了,那時醫生就說沒救了,懂嗎?”
“是我!這麼幾個月還在讓醫生竭盡全力吊著他的命!你應該感謝我才是啊!”
“我真不明白!我為你做了那麼多!為什麼到頭來你眼裡還是隻有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啊?”
“你胡說!小北還在,媽媽也可以給年年捐骨髓!是你讓他拖了這麼久!明明可以去更大的醫院治療!”
木侑寧說完很痛苦地閉眼流下兩行淚來,隨後扭頭又要往門口跑。
她就這樣光著腳一直走到門口,春日的夜晚依然有些涼,單薄的睡衣被冷風一浸,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戰。
外面燈光還算明亮,木侑寧捧著肚子深一腳淺一腳地依照著模糊的記憶向大門口走去。
眼淚被涼風吹乾很快再次打溼臉龐,低矮的欄杆門阻住她的腳步,她費力又笨拙地用力將門開啟,隨後哭泣著搖搖晃晃地繼續邁步走向主幹道。
路上沒有人也沒有車,這路一眼望不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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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此時已是滿心的絕望,她跌跌撞撞地掙扎著繼續走了兩步,隨後跌坐在地上,無助地哭了起來。
跟在身後的徐溫木慢慢走到她身邊,不顧她滿身狼狽,蹲下身來將她抱在懷裡慢慢往家裡走去。
木侑寧無力地倚在他懷裡,疲憊地閉上眼睛,無聲地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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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我明天給媽媽和年年打個電話嗎?”
木侑寧泡在浴缸裡,溫熱的水將面板泡得軟白透紅,順從地伸出胳膊任由徐溫木揉搓著她的手指。
“乖,明天再說。”
徐溫木笑著將她摸了摸她的臉,沾滿泡沫的手掌將她大半張臉沾得一塌糊塗:“很晚了,洗完澡就該睡覺了。”
她低著頭不再說話,小半天沒有吃東西,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了兩聲,徐溫木笑著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出浴缸裹好浴袍:“餓了嗎?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吧。”
“我想吃荷包蛋。”
“等著。”
將人擦淨小心地放到床上,二人輕輕一吻,隨後幫她蓋好被子走到門口:“在這裡待著,很快就做好了。”
木侑寧對徐溫木笑著點了點頭,隨後看著他走出房間,頓了幾秒隨後將關上的門重新開啟。
“我很快就回來。”
心裡的火焰,一點一點地熄滅下去。
笑容僵在臉上,然後慢慢消失不見,木侑寧下床走進浴室,通風系統開得很足,雖然才剛剛洗完澡,但地板已經幾乎幹了一半。
她將拖鞋踢在一邊,隨意地走了幾圈。
無事發生。
開啟淋浴讓水鋪滿整個地面,還不夠,順手拿過沐浴露,向周圍按了幾下。
快點啦,再不快點來不及了。
閉起眼睛克服心裡的恐懼,木侑寧在心裡悄悄地說了句對不起,隨後朝著剛才沾著沐浴露的瓷磚上踩過去。
滑倒後後背重重地磕在臺腳上,明顯感覺到腹部抽搐了一下,接踵而來的劇烈疼痛從腹部蔓延到四肢百骸。
趁著意識尚且清醒,木侑寧咬牙硬撐著扶著洗手檯站起身來,身體像是破了個洞一樣,感覺生命正在隨著那個洞慢慢流出。
幾乎疼得扭曲,漸漸有些看不清了,只好憑著記憶想象著另外幾處洗手液的位置邁過去。
只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記憶定格在徐溫木滿臉驚慌地朝她跑過來的那一刻,佔據了她的整個視野,整個生命。
:()祁木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