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義臉色由晦暗,漸漸閃出了興奮的亮光。
他透過一番對話,心裡已確定:她不是特務。接著不解的問。
“既然如此,他們為何還懷疑你呢?你又何苦為他們賣命呢?”
柳蕙皺眉,睨他一眼:“肖秉義同志,我覺得你真要好好學習,換換腦筋了。”
“你這種問法,我聽了很彆扭。真想不到,你這麼年輕,思想卻如此陳舊。”
“幹革命,不是為哪個賣命。而是以解放天下窮苦人為己任,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肖秉義連忙解釋:“柳主任,小人的意思是想問。人家不信任你,為何還心甘情願跟他們幹呢?”
柳蕙聽他這樣問,感覺他思想還真有問題。盯他一會,啟發道。
“你理解錯了,隔離審查,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更不是對被隔離人的處罰。”
“就我而言,哥哥是特務,妹妹咋能擺脫嫌疑呢?”
“再說你,跟著特務大半年。而且解放了,還跟特務見面,拿了人家的經費不報告。”
“人家就不應該懷疑一下嗎?最佳辦法,就是相信組織,依靠組織,幫你甄別清楚。”
“難道你認為自己參加革命,是為哪個賣命的嗎?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哦。”
她想想,又補一句:“你應該端正自己參加革命的動機。”
肖秉義對她最後的提醒不好回答。或者說,他還沒認真考慮過為誰幹的問題。略一思索說。
“我從小受父親影響,熱愛刑偵專業,在學校裡反覆琢磨福爾摩斯探案集。”
“想成為中國之福爾摩斯,東方第一神探。無奈天不佑小人。”
“目前不幹,又能如何呢?新社會,又不準幹私人偵探所。”
柳蕙認真看他一眼,沉默一會說。
“你的思想落後程度,出乎我意料之外。人總要有理想,你比我大不過一兩歲,咋能這麼頹廢呢?”
“你應該發揮特長,當一個新中國神探,為建設祖國貢獻青春。”
“當前講,偵破特務組織,維護社會穩定。才對得起,生你養你的這塊土地。”
肖秉義不服道:“你想說我思想落後?告訴你,我心中自有人間四月天。”
“我那一片天,有光芒四射的朝霞,猶如天空雲的詩篇。”
“在黎明的曙光中,綻放出獨特的魅力;有夕陽火紅的餘暉,在天空中緩緩西沉。”
“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一層瑰麗的色彩,讓人心醉神迷。”
“總之,國家繁榮昌盛,人民安居樂業,懲惡揚善,就是我心中的四月天。”
看她沉浸在自己描繪的意境中,話鋒一轉。
“我替你想不通,被人家關在這裡,還唱高調。”
“即使你不是特務,人家非要說你是。甚至還要槍斃你,你建設個啥?”
他說罷,搖搖頭。感覺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很老練,其實很清純,很幼稚。
再看時,分明見她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和激情在眼裡燃燒。
“肖秉義,我告訴你。我從入黨那天起,就自願將生命交給了黨。”
“我是靠信仰活著的人,自從踏上了追求真理的大道,堅定的信仰,穿透了我的胸膛。”
“我和我導師一樣,信仰成了我第一生命,身體成了我信仰的影子。”
“我為完成上級交給的光榮任務,可以置生死於度外,可以置榮辱於不顧。”
“作為黨員,個人得失是小事。我相信組織,會給我一個公正的評價。”
她話鋒一轉:“對了,我聽朱主任講,你有君子不黨原則,不想參與肅特工作,是嗎?”
肖秉義很有興趣談他的原則,既然今後在一起工作,不妨先跟她亮明觀點。
“是的,小人主張君子不黨,當神探要秉持正義。無黨無派,才能保持公正執法。”
柳蕙說:“你主張君子不黨,這是你的自由,無可厚非。但你想過沒有?”
“警察是國家機器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階級專政的重要工具。你是新社會警察。”
“你的使命,就是保護國家新生政權,維護新中國安定,讓人民過上美好生活。”
“特務不允許,要破壞。你卻唧唧歪歪,消極迴避,這種想法正確嗎?”
她意猶未盡:“我看原則沒錯,你理解錯了。還有,你真收了我哥的經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