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老胡:“你沒答應趙家大公子的要求,他就這麼走了?”
老胡說:“他走的時候很生氣,警告我說只給我這一次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下次了。很快我就會渾身屍斑,魂魄一點點飄散掉,體內的生氣也會跟著散去,甚至走在路上都很有可能立刻死去,變成一具臭屍。”
大公子說的沒錯,屍化的最後結局就是這樣悽慘死去。看到老胡現在這副樣子,我真替他惋惜,早知道是這樣,他何必要花這幾十年的時間去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這種日子才熬過去,又遭到逆向屍化回去。由一個活生生的人,重新變成一具又臭又硬的屍體,死狀比幾十年前可慘多了。
這就是天道,就算有些陰陽數術高人仗著自己一身貫穿陰陽的本領逆天而行,試圖扭轉天地之間的規律,最終還是要被規律給治倒,淪為天譴的犧牲品。老胡就是這種邪術的犧牲品典型。
老胡說:“我姓胡的是貪生怕死,可我受不了趙家人削掉我的臉,給我換上另外一張冰冷的臉孔,那樣我會生不如死。這些日子我也算想清楚了,生死有定數,就算你強要逆天而為,終究會落得個自食惡果的下場。我爹當年就是想不明白這件事,才不遠千里把我的屍體帶到濟城,用邪術將我還陽,我是活了過來,可這幾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受夠了,我不想再受這種折磨了。”
聽了老胡的這番話,再看他窩沙發裡生不如死的樣子,我明天他真的醒悟過來了,有些東西就是有定數的,萬不可逆天而為。
老曾買菜回來給我們做了一頓特別美味的晚餐,我們三人都食不知味,好好的東西吃在嘴裡都是麻木的。晚上三人聊了一會兒天,我就覺得很困,回房間睡覺去了,老曾還和老胡有一句沒一局的聊著。
老曾在廚房的時候,我偷偷的溜進去告訴他老胡遇到大公子的事,特別提到那隻青銅龜面,這東西並沒有失蹤,他已經流落到了趙家大公子手裡。我不明白大公子要給老胡戴上那種面具做什麼,還要殘忍的割掉自己的臉,我想,難道大公子在修煉一種特殊的邪術,非要用青銅鬼面罩在屍化人身上?
老曾很同情老胡的遭遇,讓我別沒事再揭他的傷疤,大家就當沒這件事,該吃吃該喝喝,反正他也沒多少時日了,讓他走的時候心裡舒服一點。
我躺回床上,擔心那黑影又要半夜來嚇唬我,便翻出李半仙兒送我的半卷殘書,找出各種驅邪避鬼的辦法,做了許多道防火牆。完成這些工作後,我心想著半卷奇書是李半仙兒一生所學的精髓,我用了裡面那麼多道驅鬼奇法,難道還治不了你這邪物?
佈置好這些之後,我枕著羅盤睡去,門外依稀是老曾老胡兩人低語的聲音,我內心覺得異常安全,就在他們低沉細微的話語中,我很快進入夢鄉,發出了鼾聲。
就這麼睡了很久,我做了無數個噩夢,被噩夢嚇醒的時候,我抬眼朝房門外望去,發現外面的燈已經滅了,現在想必已經是後半夜,老胡和老曾都睡覺去了。
我換了個姿勢準備接著睡,就看到房間裡多了個影子,只不過這回不是黑影,而是白的。我以為是昨晚那黑影,心裡火大,衝那影子吼道:“你他媽有完沒完,我又不認識你,更沒去過寒風寺,你整天纏著我幹嘛,有意思嗎?”
那白影噗嗤一聲笑了,說:“你這傻小子,真是越來越傻了,連師父都認不出來,真是孽徒。”
我聽白影說話,才知道原來是我師父李半仙兒來了,這貨整天神神秘秘的,這大半夜的差點兒沒把我給嚇死。
李半仙兒一身白袍,風流倜儻的走過來坐我床邊上,說:“你這傻小子,最近可幹了不少大事兒,我都聽說了。你是看著慫,真做起事來就長了一顆老虎膽,什麼事情不問青紅皂白都敢幹。”
我心想,李半仙兒只是叫半仙兒而已,充其量也就是隻鬼,他又沒跟著我,哪裡能知道我都幹了些什麼,分明是在吹牛。
我就反問李半仙兒,他都知道我幹了什麼?
李半仙兒假裝生氣說:“收起你的花花腸子,想套你師父,沒門兒。我這回來可是提醒你,你把事情鬧大了,現在處境危險。你一直想追查的一些線索也別查了,有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了你,你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另外,你還記得我從黑白無常手裡把你奪過來的情境吧,我當時答應幫他們找個特別的人,你現在查的線索裡就有一條跟它有關,這東西不是你能惹得起的,連我都怕,你自己好自為之。好好修習數術,總有成長的一天,閒事管多了容易出事兒,你記住了嗎?”
我心裡有氣,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