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聽完秦桑的話,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他細想了許久,彷彿有一絲別樣的情緒,佔據了他的心頭。
過了好一會,他才沉聲道:“秦公子對此戰的分析,果然透徹。”
接著,他便拾起了起初的考題,接著問道:“那麼依秦公子看來,若是當日是你領兵,你將如何應對?”
秦桑微微一笑,終於還是要面對這個問題了。
世間哪有什麼“若是”,今日在這朝堂之上,自己便是巧舌如簧說的天花亂墜,也無非就是被別人當做無稽之談。
那倒不如,不去談及這個“若是”。
“回稟陛下,此時渝州已失,草民再如何分析當時的情況也不會再有轉機,所以草民從未將自己放在宋將軍的位置上考慮過此事。草民只知道,眼下當務之急,是依據渝州現狀,做出應對之策,奪回渝州。”
殿中鴉雀無聲,大臣們沒有了絲毫動作。
恆王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知道,眼前這個少年,絕非等閒之輩。
他甚至生出了一絲希望,也許真的如他所說,有他帶兵,秦川或許能夠奪回失去的那些城池。
“好!”恆王扶座起身,兩步邁至臺階邊緣:“秦公子果然胸有韜略,這宮殿雖大,卻還是束縛了公子的手腳。想必,疆場之上,才是公子該去的地方。”
此話一出,文武百官皆是反應了過來,皇上這……是要令其領兵了。
“陛下!”
此時,相國大人董彧卻是清醒至極,他大步邁出,拱手跪地:“還請陛下先聽老臣一言!”
恆王見董彧跪地,對他即將要說什麼也猜到了幾分,但畢竟他是兩朝老臣,總不能直接叫人架下去,只好沉聲道:“你說。”
董彧直起身子,語重心長的說:“如今看來,這位秦公子的武功謀略確實皆為上乘,但若是就這樣令他率軍出征,恕微臣直言,還望陛下三思。”
說罷,董彧深深叩了一首,抬起身接著說道:“暫不說這位秦公子是否真的有領兵之才,即便是他的身世,也還是未知。令此等來路不明之人統兵出征,微臣實在心中不安!”
董彧說完,一眾老臣皆是舉步上前,紛紛跪地:“請陛下三思!”
秦桑站在原地,心中沒有絲毫意外。這本就是她與師兄在府中商談最多的問題,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要面對這一刻的。
恆王見眾臣皆是如此,雖有些慍怒,卻還是剋制住了,他看向秦桑,定了定神色,問道:“秦公子,在何處長大?又師從何人?”
秦桑沒有猶豫,只按照之前在府中與師兄商討過的那般說辭,坦然說道:“回稟陛下,草民之父原本是山中樵夫,後朝廷徵兵,父親便離家參軍,在華陰一戰中不幸殞命。”
秦桑觀察了一下恆王的臉色,緩了緩,繼續說道:“草民與母親一直住在山中,年前母親染病離世,草民便從家中出來,到了京中。恰好遇上城中張榜設擂,草民便上了擂臺。”
“那你所習兵法武功,都是從何而來?”恆王繼續問道。
“父親還未參軍時,常在家中教習草民一些自保的招數,入京後,草民也有幸結交了一些世家子弟,向他們學習了一些兵法,未曾拜師。”
秦桑說完這些,那些跪地的老臣更是搖頭嘆息,紛紛出言指責秦桑出身太過卑賤,也無實戰經歷,難當將軍之職。
秦桑沒有在意他們的言語,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太子,太子雖是皺起了眉頭,眼中卻露著一股堅定。
果然,太子也邁出一步,跪地出言道:“父皇,當日決定在京中設擂,本就是想要尋找出一位文韜武略的民間高手。現如今,戰事迫在眉睫,這樣的民間奇才就在眼前,為何還要計較那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後面那句話,太子分明就已經轉向了下跪的百官,看著他們滿臉故作的憂慮,太子心中大為失望。
戰事緊迫,民不聊生,這些吃著皇糧的固執官員,卻還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對秦桑領兵之事百般阻撓。
此時,太子知道自己不僅是在為秦桑出言,更是在為秦川的百姓出言。他不想因為朝堂紛爭,而陷百姓於水火之中。
這也就是應清為什麼要放著聲勢上佳的二皇子不聯絡,而要去拜訪這個根基不穩的太子的原因了。
因為應清知道太子的為人,即便秦桑能夠順利領兵對他目前在朝堂上的形勢來說毫無助益,他卻願意為了百姓,而鼎力相助。
秦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