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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又是點了點頭,靜靜等著他說下去。“當年,若不是你父親及時趕到為他二人開脫,我可能早已被宋闊發現,根本不可能被師父帶出大牢,也斷不會活到今日。所以,師父相信,你出現在鳳岐山,出現在我們眼前,乃是天命註定。是上天給了
他一個機會,來報答你父親當日所為。”
秦桑愣住了,她終於明白方才師兄所說的因果是什麼。
原來,師父之所以願意將她留下,都是因為父親當年在牢中,曾助雲牙子和古寒救出了應清。
二十年前的因,十年前的果,原來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相互關聯,紛雜交錯。
秦桑的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她沉浸在一種冷暖交織的情緒裡,就像是漂浮在水裡的一隻渺小蜉蝣,任憑水面驚出的波瀾將它卷攜著,四處盪漾。
應清知道,此時的秦桑,心中一定很亂,但他也相信,得知這一切,對她來說,是福而非禍。
至少,她能從此放下一樁心事,不必再為自己欺瞞了師父而自責。
他任憑秦桑兀自出神,端起了案几上的杯盞,輕輕抿了一口,而後放下杯子,看向窗外。
院中的幾棵高樹只剩下幾片稀疏的枯葉孤零零的掛在枝頭,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秋盡冬來,一轉眼,這一年又要過去了。
他收回目光看了看依舊低頭出神的秦桑,從案几邊站起了身,到內室裡取來一件厚些的外衫,披在了秦桑的身上。
秦桑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抬頭看向應清。
應清柔和的笑了笑:“入冬了,往後可要多穿些。”
秦桑迎著他的目光,愣愣的點了點頭,心中湧出一股暖流。這十年來,師兄都是如此,對自己關愛有加,不是兄長,勝似兄長。
而如今得知了那些故事,她便更加覺得,自己與師兄,就像是冥冥之中天定的命脈相連。
應清見秦桑終於回過神來,又坐回了原處,給秦桑倒了杯熱茶遞過去,開口問起了別的話題。
“對了,我聽說,蔣萬歸順秦川了?”
秦桑接過杯盞,捧在手中:“沒錯,蔣萬那日在牢中說,宋闊並沒有死。”
應清點了點頭:“他可還說了什麼?”
秦桑略微回憶了一下,便一字不落的把當日蔣萬在牢中所說的事情經過轉述給了應清,也順帶著把自己的分析和疑惑一併說了出來。
應清聽完後,微微蹙眉思索了起來。
他能理解連允將宋闊擒獲後利用別的屍首來替代,他這樣做,無非也就是為了將來勸服宋闊歸降後,能讓他以新的身份進入軍中,不至於為了身份而猶豫徘徊。
可應清不能理解的與秦桑一樣,他不知道,齊王為何不願赦免宋闊。
按理說,宋闊雖然自前朝時起就站在恆王的陣營中,卻並未立過顯赫的功勳,那也就意味著,他不會成為齊王的眼中釘。
這樣的一個敵軍將領,哪怕是收到連允麾下做一個小小副將,也算是沒有浪費,況且連允還特地寫信給葉闌要他從旁相勸,若是連葉闌都未能勸動齊王,就更是蹊蹺了。
要知道,齊王對葉闌的倚重和信任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個君王對臣子的極限。二十年前,葉闌助他奪嫡,十年前,葉闌又為他帶來了一位後來所向披靡的少年連允,還順勢助他扳倒了功高蓋主的秦路。
可以說,齊王這一路走來,從建國到北征,都離不開葉闌的出謀劃策。所以他對葉闌的信任,幾乎是無條件的。
若是連允真的在信中請求葉闌出言相勸,而葉闌也真的勸了。應清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能讓齊王置葉闌的勸說於不顧,執意關押宋闊,不予赦免。
“師兄,”秦桑輕聲出言打斷了應清的思緒,揣測著問道:“你說,會不會是宋闊自己突然變卦?”
應清微微想了想,的確是有這種可能,但若是宋闊早在渝州時就已經鬆口,為何到了南淵京中見到了齊王,反而要出爾反爾?這麼做,豈非愚蠢?
應清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罷了,無論如何,我們如今知道他沒死,那便等戰敗南淵,再尋機會探查吧。我們坐在此處,就算是這般絞盡腦汁的揣測,也不會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秦桑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他們即便揣測再多,也無法真的得知當時齊王在牢中與宋闊交談的細節,那麼所有的假設,便都只能是假設。與其如此,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往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