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睬小九的問話,只一個勁兒的向前奔著。
“秋姐姐和我家公子,真是天生的一對才子佳人啊。”小九還沉浸在他自己的小伎倆當中,滿意的讚歎著。
秦桑聽到這話,更是憋悶,不服氣似的出言反駁道:“秋姑娘是佳人不假,你家公子怎麼就稱得上是才子了?”
小九一聽,著急了起來,叫嚷著回應道:“我家公子文韜武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還會做好吃的,怎麼就不是才子了?”
秦桑沒料到小九還真就跟她嗆了起來,輕哼一聲笑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家公子難道是個大家閨秀麼?”
“嘁,”小九不滿的噓了一聲,卻又擺出一副我不與你計較的樣子說道:“也對,秦將軍是個粗獷的鐵漢子,自然不懂得這些高雅意趣。”
秦桑一聽,心中那團火燒得更是猛烈了些,也不再搭話,只將身下那馬策得飛快,一路狂奔了起來。
居然說我是個粗獷的……鐵漢子?秦桑真是恨不得把小九丟下馬去。雖然自己的確不會彈琴,但好歹別的一樣也沒落下,怎麼就粗獷了?怎麼就……鐵漢子了?
秦桑皺著眉,緊緊搖著嘴唇,一肚子的委屈。
就這麼奔行了許久,秦桑才忽然回過神來。自己這是在幹什麼?本來在小九眼中自己就是個男子,他即便是逼急了說出句粗狂不識意趣,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己怎麼反倒好像很介意這個評價似的?
方才,自己心中那團無名的怒火又是從哪來的?這……
秦桑想著,漸漸將馬速慢了下去,平靜了一會兒,才想起回頭去看那兩人。
只見遠處策馬奔來的蕭何蹙著眉,臉上全是些不解的神色,一直到了跟前,勒馬停下,才喘著粗氣問道:“你跑這麼快做什麼?趕著回城有事?”
秦桑訕訕一笑,難掩面上尷尬:“哦,我想著快點回去,秋姑娘也好早點知道她父親在不在城中。”
說完,她抬眼看了看秋戈,秋戈眨了眨眼睛,輕輕笑道:“多謝秦將軍掛念,只不過也不急於一時,秦將軍不用這麼快的。”
秦桑忙點了點頭:“好,那我慢些,慢些。”
蕭何狐疑的看著秦桑臉上這變幻莫測的表情,十分摸不著頭腦。盯了她好一會兒,才發現她額角已滲出不少汗水。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見不遠處有一處湖泊,便回過頭望向秦桑出言道:“下馬歇會吧,出了這麼些汗,一會迎著冷風別再染了風寒。”
秦桑聞言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出了不少汗,便輕輕點頭:“嗯,也好。”
幾人將馬騎到那湖邊,便翻身下了馬。秦桑到湖邊沾水抹了抹額頭,又往臉上胡亂撲了一些,才將心緒完全平靜了下來。
身後,小九正喋喋不休的與秋戈說著自己從前編過的漁網撈上了多少肥美的大魚,他那手舞足蹈的樣子,引的秋戈一番大笑。
秦桑坐在湖邊,靜靜看著那秋風拂過泛起陣陣漣漪的湖面,回想著方才自己的那些舉動,有些出神。
“你怎麼了?”蕭何從身後走來,到她身旁坐下,略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麼覺得你今日像是有心事,魂不守舍的?”
秦桑一聽,沒來由的有些慌亂,她輕輕擦了擦下巴上殘留的湖水,搖了搖頭:“沒怎麼,就是想早些回去。”
“可是怕你師兄擔心?”蕭何偏過頭,認真問道。
秦桑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眼中不乏關切,竟是有些心虛,忙又垂下眼簾,點了點頭。
蕭何見她點頭,鬆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用心急,咱們只在這稍坐一會,這兩匹快馬,不出半日就能趕回城中。”
秦桑又是點了點頭,聽著身後小九和秋戈的笑聲,也回頭看過去。
秋戈的衣裙在初升的朝陽裡鮮麗動人,臉上的笑容也極為明媚。
這才是十幾歲的姑娘應該有的樣子吧。
秦桑愣愣的看著秋戈,心中想著。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戰甲,自從十年前上山的那一天起,自己就從未穿過女兒家的衣服,而進了軍中,又時常身著鎧甲。
大概,自己永遠都不會有秋戈那樣靈妙動人的時候了。
想到這裡,她微微苦笑著搖了搖頭。
也罷,這一切,都是自己選的。既然自己選擇了這一條路,那麼想得到,就必會有犧牲。
秦桑不知道,她這一瞬間的目光流轉,還有那嘴角的一抹苦笑,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