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
卯崎慄的思緒被打斷,她咬著唇,試圖熬過這段震耳欲聾的雷鳴。隨即,她在漸弱的雷鳴之後,感受到了落於發頂的輕柔力道。
卯崎慄微微睜圓雙眸,有些愣神。
“……?”
輕輕撫摸著她頭髮的少年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略微安撫過她之後,重新用手捂住她的耳朵,靜靜地陪她熬過下一場雷鳴。
卯崎慄默默地、默默地嗅著對方身上的氣息,緩緩閉上眼睛。
此時正值盛夏,太宰身上除去那件慣常披著的黑色風衣外套外,就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襯衫,而卯崎慄身上的連衣裙也是輕薄的料子。
雷雨轟鳴聲下,兩人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逐漸交織,再慢慢趨於相同。
夏季的雷雨來得突然,走得卻也快。雷鳴聲遠去後,卯崎慄主動鬆開一直抱著太宰的手臂,在他懷裡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她那雙晴空藍的眸子是潤的,含著些因驚嚇而生的水光,又恍若暴雨過去般的一碧如洗。
太宰在卯崎慄有所動作的剎那,便適時收回了手。他沒有躲卯崎慄的視線,裸露在外的鳶眸中只有一派平靜——平靜得彷彿什麼都能看透。
“太宰君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卯崎慄垂下眸子,說話的聲音還帶著些啞意,可她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又有幾分得寸進尺的味道:“能……再抱一會兒嗎?”
“……”
沉默只維持了不到一秒,太宰便又看見卯崎慄極為誠懇地看著他的眼睛開口:“我腿麻了。”
“……我也是。”
太宰木著眼神答道。
……真巧,他也腿麻了。暫時還爬不起來的那種。
並且很顯然,互相抱著要比他們現在各自支著身子要省力很多。
於是兩人面面相覷,卻又在古怪的沉默中繼續相擁。
森鷗外安靜開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兩人這抱成一團的場景。
他扭頭看看門,默不作聲地又退出去,輕巧地將門關上了。
——大概是他開門的方式不太對勁。
雷雨那天的擁抱似乎稍稍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至少卯崎慄覺得,在面對太宰的時候,她不會像一開始那樣不自在了。
歸根到底,大抵是少年小小地透露出了他悄悄藏起的溫柔。而且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他似乎,有在允許她朝他靠近了吧?
仔細想來,她一開始面對太宰君會不自在,好像也是因為他一上來就戳她痛處,問毒……兔子蘋果的事。看他後來的態度,很明顯是故意的。
他有時候,真是壞心眼啊……
“那個人死了哦。”
“!”
壞心眼的太宰在幾天後,猝不及防地這麼給卯崎慄來了一句。
彼時卯崎慄剛在落地窗前坐下,險些因為太宰的話沒拿穩手中的書。
“放心,不是因為慄小姐。”太宰掛在木梯上,雙手交疊,將腦袋擱在手上,居高臨下地瞅她。
十四歲的少年還沒開始發育,暫時還沒有她高,也就只有這種時候才能俯視她。
卯崎慄
抬起頭,對上太宰的視線。他平日裡捲翹蓬鬆的劉海因為他此時的動作半懸著,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光潔的額頭,以及……他右眼上纏得嚴實的繃帶。
身著單薄白襯衫的太宰朝門外努努嘴,又給懶洋洋地抬手,給她比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
卯崎慄看懂了太宰無聲的暗示。她斂斂眸子,什麼也沒說。
而太宰的話還在繼續:“這下,橫濱多少能喘一口氣了。”
“這都要感謝慄小姐願意提供作為保險的兔子蘋果哦。”
不合時宜的名字為沉重的話題帶來一絲微乎其微的輕鬆。
“這是好事,不是嗎?”太宰注視著她,彎唇微笑,聲音卻有幾分沉,“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喜歡、值得被拯救的。”
卯崎慄直覺,太宰話中有話。
只是還未等她細想,太宰便笑嘻嘻地換了個尾音稍稍上揚的語調說話,“而且,慄小姐明明也有不救討厭的人的選項嘛~”
他雙手撐臉,歪著腦袋看她,笑吟吟地補上一句:
“沒有人會逼你哦。”
卯崎慄的視線落在太宰微垂的纖長睫羽上。他那捲翹的睫羽盛了一彎輕軟的日光,亮晶晶的,泛著股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