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戚氏正在給戚夫人受傷的手進行包紮,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良久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夫人這是何苦呢?如意的事,夫人只需稍稍提一嘴便是,何故將自己搞成這般模樣,萬一叫大王知道了豈非弄巧成拙?”
“當時情急,顧不得那麼多了。”戚夫人淡淡道。
戚氏聞言一愣,似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戚夫人:“夫人如此做,不僅僅是因為想要提醒大王徹查下毒一事?”
戚夫人不語,她知道瞞不過戚氏,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夫人在刻意迴避大王?”戚氏心底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頓時面露不解道:“可這是為什麼呢?那麼多女子費盡心機地想要迎合大王,為何到了夫人這裡,卻是想著法子將大王往外推呢?”
“時機未到。”戚夫人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道。
“夫人是擔心搶了王后的風頭?”戚氏看向戚夫人:“但是夫人有沒有想過,避寵是後宮的大忌,萬一讓大王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而王后是不會幫咱們的。”
戚夫人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與王后不可能和平相處,如意的遭遇也不能再有第二次。
見戚夫人不語,戚氏忍不住提醒道:“奴婢方才得知,從魏國來的管夫人剛被查出有了身孕,大王得知訊息後便往她那邊去了,賞了好些名貴之物,王后也去了,還備了一些嬰兒用品,大王對其體貼之舉很是高興,隨後便去了王后處,可見大王心中還是很看重王后的。”
戚夫人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來一個人,於是立刻轉問戚氏道:“那魏國的薄姬呢?我記得還在成皋行宮之時,薄姬便已經有孕在身了。”
戚氏不察戚夫人直接繞過管夫人問起了薄姬,於是點頭道:“薄夫人在夫人來定陶之後,為大王誕下一子,取名劉恆,此番亦來了定陶,不過薄姬生性寡淡,不喜人前,故而很少被人關注,大王也從未踏足過她的住所。”
戚夫人聞言微微點頭:“姑姑備些禮,隨我去見薄姬。”
“見薄夫人?”戚氏愣住:“夫人不先去給王后請安?”
“王后眼下有大王陪著,我去不合適。”
“可是那薄夫人自隨軍歸來後便再未受過寵幸,據說王后對她不冷不熱,就連她魏國同來的姐妹都與她疏遠了,夫人為何先去見她?”
“正是因為旁人不待見,咱們才要去見。”戚夫人說著看向戚氏:“讓你的人留意著些,對薄姬可以給予適當的照顧。”
“夫人這是想要拉攏薄夫人?”戚氏頓覺不能理解:“以她目前的處境,並不能給咱們帶來利益。”
“利益不在眼前。”戚夫人看一眼戚氏:“姑姑別忘了,她可是有子嗣的人。”
“夫人不怕他的兒子與咱們的如意競爭?”戚氏似有些困惑道。
“怎會?”戚夫人淡淡一笑:“眼下大王膝下子嗣越多,如意才越安全,所以這個薄姬,咱們非見不可。”戚夫人思慮片刻後:“記得把如意帶上。”
“喏!”戚氏於是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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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姬住在定陶行宮,與王后及其他夫人一起。而戚夫人因為早先便來了定陶,在戚府住慣了,所以當蕭何來請戚夫人搬去行宮的時候,戚夫人以行宮與戚府相距不遠為由留了下來。
蕭何知道行宮乃臨時搭建所成,住處並不算寬敞,所以戚夫人要留在戚府,他亦沒強求。
薄姬所在的沁蘭苑在行宮的西北角,位置很是偏僻,配去的宮人也是看人下菜碟,見薄姬不得寵,侍奉亦十分敷衍,離崗懈怠之事常有發生,薄姬卻視若罔聞,自顧自照顧劉恆,故而宮人們見主子沒反應,便也更加肆無忌憚了。
戚夫人到的時候,沁蘭苑門口竟無一人看守,而薄姬正手持一枚溫玉彎腰逗弄著搖籃裡的嬰兒,口中輕吟低唱:“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如松柏之茂——”
“真是好名字。”
戚夫人溫婉的一句話讓薄姬怔愣地回過身,卻見是戚夫人,不由地想起了廣武戰場行軍帳中二人的初見,兩人相視,皆是一笑,戚夫人上前行禮:
“戚姬給姐姐請安。”
薄姬趕緊回禮:“妹妹無需客氣,快請屋裡坐。”說罷,便將戚夫人讓進屋內,同時示意一旁的婢女上茶。
此時,領著如意晚來一步的戚氏亦上前行禮:“戚氏見過薄夫人!”
薄姬笑著示意免禮,目光卻落在了戚氏身側的如意身上,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