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蘭聽不懂戚夫人的話,情急之下剛好看見正要出宮的張良,於是趕緊輕喚:
“張大人!”
張良因為酒宴後被劉邦拉住商議定都之事,故而回去得遲了,見有人喚自己,回頭一看是佩蘭,猶豫片刻後於是走了過去。
“夫人喝多了,奴婢攙扶不動,請大人在此幫忙照看一下,奴婢讓寺人抬具轎輦來。”
張良一愣,想要拒絕,佩蘭趕緊又加了一句:
“張大人是君子,奴婢放心。”
說罷,佩蘭不等張良回應便跑了。
張良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宮中人言可畏,他一個外男,深夜滯留宮中已是不妥,這個佩蘭,分明是在給她主子添亂。
戚夫人微微一笑,看向張良的眸子星光點點:“張大人可是在與皇上商量定都之事?”
張良聞言一愣,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夫人怎知此事?”
“坐!”戚夫人一指對面的石凳:“居高臨下,不好!”
張良聞言無奈地扯出一抹笑意,然後隔著石桌在戚夫人對面坐下,對上戚夫人眸子的那一瞬,張良心中一悸,眼中莫名地浮現出駱夏王摘下面具的那一幕,慌得張良趕緊收回了目光。
“我猜,天下大定,張大人想要退隱了。”戚夫人歪頭看著張良,笑意平添幾絲嫵媚:“戚姬說得可對?”
張良眼中難得地透出驚亂:“夫人何以這麼認為?”
“但是張大人有了如意,退不了了。”戚夫人展顏一笑,隨之撿起腳邊的一枚石塊捧給張良:
“給,本宮的謝禮,謝大人不棄之恩!”
張良一滯,看著戚夫人遞來的石塊,左右為難。
“拿著。”戚夫人一個傾身,將石塊硬塞到張良手裡,人也隨之倒了下去。
張良見狀心中一慌,趕緊收了石塊將戚夫人扶正坐好,自己亦立於一側拉開距離:“夫人稍等片刻,佩蘭很快便來接夫人回宮。”
“回宮?”戚夫人不覺皺眉:“回哪個宮?”
張良愕然。
戚夫人並未理會張良,自顧自抬頭看向隱於樹梢間的彎月,眼底透出一絲眷念:“清宮是再也回不去了。”
張良聽得心中一驚:“夫人不可妄言,大漢初定,夫人怎可惦念秦宮?”
戚夫人微微一笑,看向天空的雙眸開始迷離:“確實沒什麼好惦念的,人走茶涼,回去又有什麼用?”
張良的眼中透出困惑,戚夫人的話他聽不太懂,據他所知,戚夫人乃定陶人,並未去過秦宮,可倘若沒去過秦宮,她眼下如此傷感又是為何?
正糾結著,佩蘭已經領了寺人匆匆趕來,見張良遠遠地立於一側,忍不住笑道:“夫人又不吃人,張大人站那麼遠作什麼?”
張良微微頷首,然後對著戚夫人施了一禮,正要告退。
“張大人!”戚夫人突然笑著開口:“拿了本宮的謝禮,就不能不管如意了。”
張良腳步一頓,隨即離去。
佩蘭聽得不覺失笑:“夫人可是糊塗了,張大人受皇上之命教授如意殿下,怎會不管如意殿下呢?”
戚夫人不語,她確實困了,每日裝得太累,她要好好睡一覺了。
佩蘭小心地扶著戚夫人上了轎輦,自己則從旁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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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戚夫人揉著酸脹的太陽穴正要起身,卻發現身邊睡著劉邦,頓時驚得睏意全無,正要下床,卻被劉邦側身攔住:
“戚姬醒了?”
戚夫人身子一僵,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回應道:“昨日好像喝多了些,頭疼得厲害,想讓佩蘭煮些醒酒茶來。”
“朕已經命人備好了。”劉邦說著將戚夫人拉入懷中:“朕可是照顧了戚姬一夜,戚姬是不是也該以身相許了?”
戚夫人聽得頭大,於是故作歉意道:“醫師說妾身的身子暫時不便侍寢,故而不敢叨擾皇上。”
“不便侍寢?”劉邦深邃了目光欺近戚夫人:“還是不願侍寢?”
戚夫人心中一驚,慌忙下床跪伏在地:“臣妾不敢!”
“哈哈哈!”劉邦突然大笑著扶起戚夫人:“戚姬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小,朕不過一句玩笑話而已,瞧把戚姬嚇的。”
戚夫人心慌意亂地起身,侷促地輕靠著床沿,腦袋昏沉沉的。
“縱觀整個後宮,也就戚姬無慾無求。”劉邦深邃了眸子:“外人皆道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