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觸龍與季布起身對著虞媛略施一禮,虞媛隨之還禮,垂眸間,目光卻無意間瞥到戚觸龍腰間的一把彎刀,頓時神情一凝,眼底似有哀傷蔓延。
“怎麼了?”見虞媛神色有異,虞子期忙上前詢問。
虞媛卻未回答虞子期,只是看向戚觸龍:“敢問將軍,這彎刀從何而來?”
戚觸龍聽得一愣,隨即坦誠道:“在下陪舍妹回蘄縣探親,途徑蕭縣時遭遇刺殺,此刀便是刺客所有,在下瞧著特別,想著是否能從這刀上發現些什麼,便帶於身邊,閒暇之餘拿來審視一番。”
“能否借與虞媛一觀?”虞媛眼神糾結地看向戚觸龍。
戚觸龍心中雖有疑慮,卻仍是將刀取下遞給了虞媛。
一旁的虞子期似有不解,於是問虞媛道:“媛兒可是認得此刀?”
虞媛卻沒有說話,指尖輕觸刀鋒,似在審視,又似在沉思,正當大家困惑不解之際,虞媛突然掌心翻轉,沿著刀刃徑直劃過。
“小心!”虞子期心中一緊,便要上前阻止虞媛,卻為時已晚。
只見虞媛眸光微顫,掌心溢位的鮮血染紅了刀鋒,並沿著刀鋒順勢流向刀尖,在刀尖的頂端匯聚,與刀尖特有的紋路相映,浮現出一個“生”字。
這一幕,直接驚呆了一旁的戚觸龍與季布,他倆自從彭城歸來,研究這兵器亦有一段時日了,卻從未發現過此等異事。
虞子期目光一窒,趕緊取過虞媛手裡的刀,並扯下細布給虞媛包紮:“刀劍無眼,媛兒怎得好端端地去碰刀?”
虞媛沒有回應虞子期的關心,只是目光定定地看向戚觸龍:“這把刀的主人可還活著?”
“刺殺未遂後服毒自盡了。”戚觸龍看一眼虞媛,瞧她神色似有不對,於是忍不住問道:“姑娘可是識得此刀?”
虞子期此刻亦從虞媛的傷勢中抽離出來,見虞媛的目光仍滯留在帶血的彎刀上,於是溫和道:“媛兒是認得此刀的主人麼?”
虞媛微微抬眸,眼中泛起淚光:“媛兒與虞姐姐一樣,也有一個哥哥。”
虞子期聽得一愣,於是看向虞媛:“媛兒曾經說過,他已經故去了。”
虞媛沒有說話,良久:
“媛兒在從魏國逃離的途中與哥哥走散,得虞姐姐所救。後來虞媛曾多次重返故土,四處探詢哥哥的蹤跡,並留下記號,但都石沉大海,音訊全無,故而虞媛便以為哥哥已經不在了。”
“如此說來,姑娘是魏國人?”季布此時開口道。
虞媛沒有回答,只是抬眸看向虞子期,虞子期知曉虞媛的顧慮,於是溫和道:“季兄與戚兄都是自己人,媛兒無需擔心。”
聞得此話,虞媛這才轉身對著季布與戚觸龍略施一禮:“虞媛原本姓魏,得虞姐姐所救,便隨了姐姐姓虞,並非有意隱瞞二位將軍。”
“原來如此。”戚觸龍聽後微微頷首:“觀姑娘言談舉止,想來必是出身於顯赫之家?”
虞媛略有躊躇,良久:“虞媛的父親,正是前魏王,魏咎。”
此言一出,不光是戚觸龍和季布,就連虞子期自己都震住了,因為虞媛從未與自己說過她的家事,不過,自己似乎也從未刻意問過。
“姑娘竟是原魏國的公主?”戚觸龍聞言頓時肅然起敬:
“魏王之仁,天下皆知。昔日秦軍將領章邯揮師攻魏,魏王心懷黎民,不忍生靈塗炭,遂開城降秦,以求百姓安寧。而後,為保全臣民,魏王不惜投身烈焰,以身殉國,此等大義,實在令人敬仰。”
虞媛對著戚觸龍深深一拜:“虞媛謝過將軍,先父已逝,國亦不在,但將軍的心意,虞媛銘記於心。”
“虞姑娘言重了。”戚觸龍隨之回禮:“方才聽姑娘意思,令兄尚存於世?”
虞媛聞言目露悲慼:“哥哥自幼酷愛兵器,曾向技藝高超的工匠學習鍛造之術。然而,命途多舛,技藝尚未精益,便已國破家亡。”虞媛隱忍著心痛略作停頓:
“因此,哥哥所鑄兵器,每每留有一處細微瑕疵,形似“生”字,暗合哥哥之名,抑或是父皇在天之靈予我等啟示,故此,哥哥常將此瑕疵置於兵器之鋒刃,以示不忘國仇家恨。”
一時沉寂,虞子期看向虞媛不語,這些話,她從未對自己說過。
“令尊先去後,令尊的弟弟魏豹得楚懷王支援,重新奪回了魏地,成為新一任魏王,你們為何不去投靠於他?”季布忍不住開口道。
“季將軍有所不知,魏豹乃蛇鼠兩端之人,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