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不覺一笑:“若照你所說,本宮又為何要救三殿下?”
柳煙被問得一愣,因為三殿下是戚夫人所救的這個插曲並不在她編織的謊言裡,有了這個變故,自己的謊言便有了一個缺口,根本經不得推敲,為了不使自己功虧一簣,柳煙決定孤注一擲:
“夫人幾番出爾反爾亦是常情,不過此番皇上大赦,奴婢的美人既得皇恩眷顧,奴婢不想一錯再錯,所以奴婢在此道出實情,並以死明志。”
說罷,柳煙從腰間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簪子,直接自盡了。
戚夫人眸光一冷,好一個以死明志,皇后這一石二鳥之計當真使得天衣無縫。
“沒想到堂堂戚夫人,居然心思惡毒至此,謀害皇嗣還嫁禍給皇后,當真罪大惡極。”說著蔡美人起身看向呂雉:“還請皇后嚴懲,還後宮一片淨土。”
蔡美人這話說得義正言辭,大有鏟奸除惡的巋然不動之志。
呂雉的眼中透出一抹滿意之色,卻並未置一詞,只是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劉邦:“皇上以為如何?”
劉邦直接皺眉,他以為如何?他想將這個賤婢碎屍萬段。
見劉邦不說話,蔡美人忍不住看一眼呂雉,在得到呂雉的默許後,蔡美人頓時有了底氣,於是直接起身行至殿中跪下諫言道:
“人證、物證在此,還請皇上嚴懲戚夫人。”
眾人皆被這一幕給愣住,帝、後還未發話,她竟然敢站出來公然挑戰戚夫人。
劉邦面色難看,這個蔡美人,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自己的底線,她是不想活了麼?
就在劉邦準備喝斥蔡美人時,
“皇上!”
虞少使突如其來的一聲“皇上”,聽得劉邦心跳直接慢了一拍,差點恍了神。
劉邦意外地看向虞少使,眼底的震驚和欣喜交雜,這是自虞少使入宮以來,第一次稱自己為皇上,還是在大殿之上,這一句“皇上”聽在劉邦耳朵裡,或多或少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劉邦心中盪漾,忍不住輕柔了語氣對虞少使道:
“虞少使有何事要說?”
虞少使挪開目光,面色淡然道:“虞媛以為蔡美人此言不妥。”
這話一出,立馬惹得身旁的蔡美人怒目相向,心想你一個區區少使,居然敢質疑自己,於是冷笑道:“虞少使剛被柳煙還了清白,莫非還想退回去?”
“虞媛的清白不需要一個滿嘴謊言的丫頭來證明。”虞媛冷聲道:“她前日誣陷我虞媛入獄,今日又嫁禍給戚夫人,照她先前的話,她竊取的贓物足以栽贓任何人,倘若她今日的物件是蔡美人你呢?蔡美人也這般於殿上執意請罪嗎?”
一句話,堵得蔡美人瞬間難看了面色,忍不住咬牙切齒道:“本宮未作壞事,何懼她人栽贓?”
“虞媛也未作壞事,不還是被打入詔獄了麼?”
“你——”蔡美人語滯,於是只得轉向呂雉:“請皇上、皇后做主。”
呂雉不覺微微皺眉,這是她第一次領教到虞美人的口才,她沒想到這個啞巴美人今日會突然一反常態,公然維護戚夫人。
“虞少使說得不錯。”劉邦表示贊同:“一個罪婢的反覆之言,不足以指證任何人。”
呂雉眸光一冷,地上跪著的蔡美人瞬間領悟,於是再次進言道:“可是方才柳煙說戚夫人想要嫁禍皇后,皇上也不徹查嗎?”
“自然是要查的。”戚夫人此時淡淡一笑,起身向呂雉施了一禮。
見戚夫人發話,眾人皆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戚姬說說,如何徹查?”劉邦的眼底透出一抹亮色。
戚夫人聞言於是對著劉邦再施一禮:“柳煙既用一對玉鐲指證妾身有罪,那便從這對鐲子入手,還妾身清白。”
戚夫人的話語一出,直接把眾人帶偏了的注意力重新拽回到了原點,亦將複雜的問題簡單歸一。
“沒錯。”叔良人此刻立表贊同:“那柳煙不是說鐲子就是證據嗎?只要這個證據不成立,就算她死了,亦可還戚夫人清白。”
呂雉眸子一暗,面對戚夫人的避重就輕,她無法辯駁,因為鐲子就是自己命人給到柳煙手上的。
劉邦聞言亦是點頭:“那就讓暴室嗇夫嚴查,務必將近日出入暴室的人員全部給朕揪出來,一個一個拷問,還戚夫人清白。”
聽到拷問一詞,眾人皆忍不住心中一寒,自三殿下出事以來,這宮裡的宮人人人自危,就怕查案累及自身,眼下若是再行拷問之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