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宮,呂雉端坐主位上,面色從容地聽著前來問安的宮嬪們聊著虞美人之事,言語之間,氣氛融融,倒也呈現出一派祥和之景。
“你說她一個從未侍寢的少使,如何便能晉封成美人了?”蔡美人每每想到此事便覺憤憤不平,忍不住將目光落向靜默在側的劉長使:
“劉長使入宮比我早,如今亦不過是長使之位,她這一走,反倒爬劉長使頭上去了。”
劉長使原本便心中鬱郁,此番被蔡美人直接點名對比,頓時更覺窩火,於是冷對蔡美人道:“虞美人自然有虞美人的本事,蔡美人不必在此抱怨。”
蔡美人一聽這話便惱了:“本宮亦是好心提點你,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為虞少使晉封高興了?”
“不高興又能如何?”劉長使語帶嘲諷道:“蔡美人能讓皇上收回成命?”
“我——”蔡美人被劉長使堵得一滯,忍不住話頭一轉:“劉長使倒是好口才,既有這個能耐,怎不早早說動皇上去長使宮中?”
“皇上近日也未曾去蔡美人宮中吧。”
“你——”蔡美人再次被劉長使給堵到,一時想不到說辭,便將鍋推給了戚夫人:“皇上一連數日皆被戚夫人霸佔著,皇后都勸不動,本宮有什麼辦法?”
眼瞧著爭論愈演愈烈,呂雉抬眸看一眼正對著劉長使怒目相向的蔡美人,淡淡地開口道:“皇上願意去誰宮中,那是誰的本事,你們在這裡爭有什麼用?”
聽得呂雉發話,蔡美人自覺無趣,她倒是想爭呢,珠翠羅綺滿身的,皇上也不看啊。
劉長使亦沒再開口,對一個從未睜眼瞧過自己的皇上,她連爭的想法都沒有。
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沉悶起來,宮嬪們之所以會以問安為由頭留在皇后這裡閒話家常,無非是因為皇后能在皇上跟前說得上話,哄好了皇后便等於哄好了皇上。
眼下皇后突然的一句靠自己的本事爭皇上,瞬間讓大家困惑起來,難不成皇后意思是示意大家可以不顧宮規,隨意爭寵?
正在大家面面相覷之時,戚夫人的到來直接給了眾宮嬪一個以身示範。
“戚姬給皇后請安。”戚夫人在大家關注的目光中面色淡然地進殿向呂雉行禮問安。
呂雉看一眼戚夫人,面上含笑道:“戚夫人免禮。”
“哼!”一見戚夫人,蔡美人便渾身不自在,於是陰陽怪氣道:“這麼些日子不來給皇后請安,怎麼?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
“蔡美人不得無禮。”呂雉故作不悅道:“戚夫人甚得聖心,本宮亦高興,何來問安之說?”
“皇后賢德,自然是不計較戚夫人對皇后不敬。”劉長使此時亦開口道:“然宮有宮規,倘若眾宮嬪皆如戚夫人這般,豈非亂了綱常?”
呂雉眼底閃過一絲認可,到底是劉長使會說話,蔡美人空擔一個美人的頭銜,白長了張漂亮臉蛋兒。
眾人皆在看戲,江長使亦是看著戚夫人沒有說話,她與叔良人曾收過戚夫人的耳墜,她不願意落井下石,但也不願圖惹是非。
江長使不明白,眾人皆說戚夫人恃寵而驕,皇后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必然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事實亦是如此,自戚夫人回宮以來,竟一次未曾給皇后問安過,既然事情已經做到這份上了,戚夫人又何必過來招惹是非呢?
呂雉面帶微笑,眼底卻無一絲溫度,她亦想看看戚夫人面對劉長使的質問如何應對。
熟料戚夫人並不理會眾人,只是對著呂雉盈盈一拜:
“戚姬此番前來,一則向皇后問安,二則向皇后請罪。”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江長使亦是愣住,半天沒反應過來。
“請罪?”呂雉唇角輕揚:“不知戚夫人何罪之有?”
“戚姬恃寵而驕,獨佔聖寵多日,枉顧姐妹情分,此乃其一。”戚夫人看向呂雉,面色誠懇,呂雉不覺微微皺眉。
蔡美人輕哼一聲,滿臉不屑道:“既然有其一,那還有其二嘍?”
戚夫人沒有理會蔡美人,對著呂雉繼續道:“戚姬因一己之私,斷了虞美人的面聖機會,使得皇上徒留遺憾,此乃其二。”
蔡美人聽得一愣,隨後一想也是,於是揚眉道:“沒錯,虞美人若是能早日見到皇上,說不定心情一好,病也好了。”
呂雉狐疑地看一眼戚夫人,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其三。”戚夫人突然跪地,對著呂雉面露自責道:“皇后對戚姬一片體恤,未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