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戚夫人此言,如意雖心有不捨,但亦不想讓母親為難,於是點頭道:“母親說得是,眼下父皇政務繁忙,如意亦想為父皇分憂。”
戚夫人微微一笑:“有如意陪伴,父皇必然很欣慰。”
一旁的佩蘭笑著為如意佈菜:
“殿下尚幼,以後有的是機會出宮,不管是領兵打仗,抑或是巡視諸侯,這大漢的疆土,總有殿下領略的那天。”
如意聽著也是,於是亦不再惦記探親一事了,開始與戚夫人聊他在學宮的趣事,當聊到自己送給張良的謝禮被父皇取笑時,不覺問戚夫人道:
“母親覺得兒臣拿石頭當謝禮會怠慢先生嗎?”
戚夫人被如意問得愣住,這謝禮之事自己都快淡忘了,眼下突然被如意問及,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如意並未察覺戚夫人的異常,於是繼續道:“兒臣與父皇說了,送禮在於心意,而且先生是高人,向來不看重名利,兒臣覺得以石為禮並無不可。”
“那如意為何又有此問?”
“兒臣也是隨口一問,因為推己及人,若是有人送禮給兒臣,兒臣怕是不會選石頭。”如意說著不覺笑起來:
“許是兒臣的境界還達不到先生的高度吧,若是母親呢?”
戚夫人心中微滯,但面上卻平靜道:“母親亦達不到先生的高度。”
如意聞言似是很開心的模樣:“先生果真是先生,先生的境界父皇做不到,兒臣做不到,母親也做不到。”
戚夫人被如意的一番結論給愣住,沒想到自己當日酒後的荒唐舉動,竟反向降低了自己的境界,不過張良當真如此超凡脫俗了?
午膳過後,如意向戚夫人告辭,這時若華走了進來:
“夫人,陳大人那邊都辦妥了,今日一早,周昌大人將完整的供詞呈給了皇上。”
“那周淵現下如何?”
“聽陳大人說,周淵大人被貶為庶民,準備歸隱山林了。”
戚夫人沉默不語,她原本還對周淵有所猜忌,沒想到此人倒是光明磊落,於是吩咐佩蘭道:
“讓陳平務必確保周淵的安全,費用不計,本宮擔著。”
“喏!”
“另外,派人加緊打探呂嬃所收錢財的去向,必要時,可配合周昌大人。”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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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春光明媚,以往的這個時候,呂雉一般都會去御花園走上一段,奈何今日因上午審食其提及的婁敬之事而沒了賞景的興致,於是在宮人的侍奉下準備午憩。
結果呂雉剛歇下沒多久,審食其便匆匆而來,聽聞呂雉已經歇下,躊躇片刻後仍是讓宮人進行通傳。
呂雉的休眠被打斷,正欲喝斥,卻聽聞是審食其求見,不覺皺眉,審食其早上剛來過,這個點再來,必定是發生了什麼,顧不得多想,呂雉忙吩咐宮人更衣。
見到呂雉出來,審食其忙上前行禮:
“微臣打擾皇后休息,還請皇后恕罪。”
“無妨。”呂雉擺手,然後看向審食其:“你這個點來找本宮,可是有急事?”
審食其點頭,於是將周淵一早已經將劉澤的完整供詞呈交給皇上之事告訴了呂雉,呂雉頓時一陣心悸,身旁的宮女想要上前攙扶,卻被呂雉制止。
審食其心中著急,對著傻愣在一旁的宮女喝斥道:“皇后的舊疾犯了,還不快去將皇后常用的藥拿來。”
“奴,奴婢剛來侍奉娘娘,不,不知道藥在哪裡。”小宮女嚇得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
呂雉衝審食其擺擺手:“秋菊不在,她一個新來的並不清楚本宮的日常。”說著呂雉看向審食其:“皇上那邊怎麼說?”
“皇上大怒,革了周淵的職,貶為庶民。”審食其如實道:“不過好在周淵並未提及皇后,書信一事便算是了了。”
“了了?”呂雉直接皺眉:“這麼好的一個打壓陳平和戚觸龍的機會就這麼沒了,周淵當真是無能,說好的事情怎得說變卦就變卦了?”
“微臣聽說陳平昨日臨晚去了周淵府上。”審食其看向呂雉:“今日一早,周昌便領著周淵與陳平一同面聖了。”
“又是陳平。”呂雉瞬間冷了眸子:“果真是詭計多端,這招金蟬脫殼之計算是被他用到實處了,也是周淵愚蠢,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不過皇上派了周昌繼續調查錢財的去向,咱們的人行動要快一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