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韓信眉心微動:“這鉤上無銘文,冶師是如何一眼瞧出的?”
“哈哈哈,若說只這雙鉤的材質和型別,這整條刀巷的鐵鋪都能做。”
“除了材質和兵器的種類,那便是技術了。”韓信看向齋青和。
“不錯。”齋青和點頭:“不同的冶師打造出的兵器即便長得一模一樣,但內在的精髓卻大相徑庭,客官所拿的這副雙鉤,技藝精絕,確屬上乘之作,然而——”
齋青和突然話鋒一轉,然後將雙鉤示意韓信:“這雙鉤的刃身紋理分佈乍一看如行雲流水,但在細瞧之下便會發現並非均勻如一。”
韓信接過齋青和遞來的雙鉤再次細細打量,果然在雙鉤的頂端,紋理出現了少許偏離,於是看向齋青和:“冶師果然好眼力,連這點細微的瑕疵都能瞧出來。”
齋青和聞言突然冷笑一聲,眼底的平靜被憤恨所取代:“並非老夫神通廣大,而是造此鉤者,正是老夫的逆徒,沉生。”
韓信聽得一愣,他哪裡認得什麼沉生,但聽得齋青和話中有話,於是便順著話道:“既是齋冶師的徒兒,想必是鍛造技術了得。”
“哼。”齋青和不屑地揚眉:“再好的鍛造技術也救不了一顆不正的心。”
韓信故作吃驚道:“此話怎講?”
“沉生原本乃一介遊俠,從魏國慕名而來拜於老夫門下學鍛造技術,老夫瞧他天資聰慧,便留了他在鐵匠鋪做活。”齋青和說著將目光挪向不遠處紅彤彤的爐火,火光在其眼中跳躍,似乎在陳述一段陳舊的往事:
“奈何此人心機深沉,乘著學徒之便,竟暗中竊取我獨門秘笈,妄圖自立門戶。”齋青和說到這裡略作停頓:
“可是他卻忽視了打鐵練的是心性,心性不到,造出的兵器戾氣難消,即便他有再精湛的技術,也造不出一把頂尖的兵器,這便是客官所見到的紋理失衡。”
“看來沉生並非遊俠,而是背信棄義之人了?”韓信看向齋青和道:“此人可是被冶師逐出了鐵鋪?”
“怎會用得著老夫驅逐?”齋青和目露嘲諷:“兩年前,啟封來了一位大賈,購置了好大一片宅邸,命名“水府”,並張貼告示招收一名技術高超的鍛造師入府教學,這對沉生而言,可謂天時、地利、人和,連招呼都未曾打,他便趕去了‘水府’。”齋青和說著看向韓信:
“客官若想求此鉤,自可前去‘水府’找尋沉生,不過,他願不願意接單,老夫就無能為力了。”
“背信棄義之人,在下怎可與之為伍?”韓信說著將雙鉤遞給齋青和:“齋冶師的鍛造技術無人能及,這鉤子還請冶師留著,在下喜使劍,不如冶師照此雙鉤所用之材料為在下造十把寶劍如何?”
“使得。”齋青和接過雙鉤:“聽客官口音不是本地人?”
“在下淮陰人士。”
“淮陰?”齋青和捻著鬍子微笑:“那可是楚王的故鄉啊。”
韓信眸光微動,看一眼齋青和不動聲色道:“冶師識得楚王?”
“楚王乃用兵奇才,誰人不識?”齋青和說著似有嘆息道:“想老夫鍛造兵器數十載,亦未有機會為楚王獻上一把神兵,實屬遺憾。”
“哈哈哈。”韓信聞言不覺笑起來:“冶師的鍛造技術遠近聞名,想必楚王總有一天會慕名而來,到那時,冶師可不能白送了。”
“哈哈哈。”齋青和亦笑起來:“不要說白送兵器了,就是白送技術,老夫也使得。”
“哈哈哈!”韓信也跟著笑起來:“冶師乃真義士也。”
“客官過譽了。”
韓信收斂笑意,略作思索後開口道:“方才聽先生說那沉冶是去‘水府’講技術,可是那大賈既然有錢,直接買兵器便是,難不成還想自己造?”
“明面上說是去講技術。”齋青和看一眼韓信:“這啟封的水可深可淺,淺到小兵小將,深到朝中權貴,客官不是本地人,還是莫要沾染的好。”
“朝中權貴?”韓信顯然沒有聽進齋青和的後半句:“有多貴?”
齋青和聞言看一眼四周,然後湊近韓通道:“據說那大賈的身份是個女的,以前還時常過來府上,可是最近不知怎得,已經有很久沒露面了。”
“女大賈?”韓信不覺皺眉,似乎事態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齋青和看一眼韓信:“老夫瞧客官不像是單純來買劍的,不過老夫看人很準,客官絕非池中物,只是這啟封雖為兵器之鄉,但江湖各路勢力雲集,客官若非江湖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