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去。”尼格嗓音暗啞。
阮靈徹底失語,絨毯不知何時掉了一半在地上,軟布換成了滾燙的大掌。
冗長的深吻結束,尼格指腹拭去她唇邊的晶瑩。
“為什麼不能去?”阮靈喘息著,問。
尼格眼中危險劃過,小伴侶吻的不專心,心裡竟還記著這事。
“危險,林中非但有泥沼,還有瘴氣。”尼格說。
“可我心裡總想著那個夢。”
尼格沉吟片刻,“等完成婚儀,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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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靈忍不住又拿出塔羅牌占卜了一次。
問的是,沼澤地的夢境到底代表了什麼?要如何應對?
透過數字累加遊戲,她獲得五張牌,阮靈手中捏著五號代表終極結果的牌-寶劍十。
牌面中,一名年輕男子俯臥在地,紅袍蓋身,背部垂直插著十把利劍。
平靜的藍色水域與山脈,遠方地平線上露出曙光般的黃色天空,再往上卻是佔據整張牌面一半的黑色。
這幅對立的天色景象,象徵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前方世界”的光明場景代表衝突發生之前的景象,“後方世界”萬事萬物遽變,黑暗如裹屍布般驟然降臨,也許最終將覆蓋光明,也許被黎明掀開。
寶劍十意味在新的開始之前,某一部分的終結。
檯面上,同時翻開的還有死神、高塔、審判。
這幾張牌一起出現,有個很明顯的可能性顯示出來。
象徵肉.體的死亡。
再看向四號位代表解決方式的審判牌時,她第一次覺得腦中沒有任何答案。
她好像不能再透過手中這一張薄薄的紙片,來定義任何東西了,她心中有結果導向,也有障礙。
成婚儀式迫在眉睫,她實在難以抉擇。
甚至,她嘗試了逼迫自己再次入夢,但毫無所獲。
她想著夢中沼澤地裡的死屍到底是什麼人。
她想著雷拓恩的用意。
地圖上沒有任何指向路線能越過漫無邊際的幽林迷沼,而部落再往後,便是他們曾去過的瀑布懸崖。
布捲上咫尺之遙,若是人實地以腳程丈量,卻是千里。
如果雷拓恩想要越過幽林迷沼,不可能再朝反方向行進。
...
意外發生在婚儀前夜。
羅甘帶來一個不太好的發現。
他將蓄水的獸皮水囊開啟,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他說今日在部落外圍狩獵時,發現一處原本清澈的溪流變得渾濁無比,水面上漂浮著一層油脂和汙物。
死去的魚類翻肚漂浮,而喜好腐爛的蠅蟲聚集圍繞。
聽到這,阮靈捂住口鼻,臉色難看地退後幾步。
“那景象,不太正常。”羅甘說。
尼格讓羅甘將水囊先封住,那氣味確實是屍體腐爛的味道,並且,數量不少,否則造不成這樣的景象。
屋中火光忽明忽暗地照在尼格身上,他坐在石臺前,一手搭在臺面,一手握拳搭在膝上,寬闊的身形從容強健。
陷入暗影的半張輪廓顯得尤其深沉,而火光中的側臉鋒利硬朗,他眸光晃動,抬眼對上阮靈憂慮的目光。
他知曉她這兩日的焦灼。
羅甘帶回的訊息,彷彿再一次印證了她的夢。
“大概,得去探一探了。”尼格說。
尼格說,會在婚儀前趕回。
而這一去,成了他日後,最錐心刺骨的悔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