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黑子不動,不喜道:“看你長著一對兒機靈的大眼睛,本以為你頗有膽氣,如今一看,真叫人失望,想想咱家像你這般大小,已經拿下不知多少條人命了。”
那人說著,聲音有些悲涼,可不想這一句話更嚇的黑子魂不附體,黑子心說:這人像我這麼大就殺人越貨,看來自己這條命算是沒了!我還小啊,還不知這婆娘是個什麼滋味呢!難道今日就要這麼死了嗎?
黑子本就是堅強的孩子,如今命在旦夕,心中湧起強烈的不甘,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只見他站起身來,轉身朝向那匪人,大聲道:“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如此戲耍小爺?要殺要剮,你就給小爺個痛快吧!”說完,還似模似樣的將頭伸了伸。
這段兒話從一個小孩子口中說出,加上那滑稽的動作,逗得那人前仰後合,只聽那人道:“你這小孩倒也有趣,你且放大膽子過來,咱家不會對你作甚的。”說完還衝著黑子招了招手。
黑子左右已經看開了,藉著這股子勁兒豪邁的向匪人走去,好像長這麼大還從沒這麼膽氣橫生過,就好像將要慷慨赴死一般。
黑子走近那匪人,一屁股坐下,旋即道:“我這就來了,你待怎樣?”
那人抓起身旁兔子,又是幾刀下去,將兔皮剝開,扔到黑子身邊,道:“吃吧。”
黑子本就腹中飢餓,為難的看了眼那血肉模糊的兔子,把心一橫,一口咬下,只覺口中鮮血噴湧,兔肉生澀難撕,血腥撲鼻,難吃的不得了。
那人見黑子吃的難受,說道:“怎麼,想必你同咱家一般在這林中迷了路吧?這兔肉很難吃嗎?那也沒辦法,咱家正被仇家追殺,若是生了火,怕叫仇家發現,到時咱們可都沒命了!”
黑子聽罷,想起林中那一群凶神惡煞,也就忍耐下來,強咬了幾口,努力將生肉連肉帶血勉強嚥了下去。
這些兔肉進了肚子,飢餓感也下去不少,便將兔子放在一邊,抹了抹嘴,看著那人道:“好了,現在飯也吃了,你是不是就要送我上路了?”
黑子充了飢,又惴惴不安起來,不知這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是不是真要將自己殺了滅口。
那人道:“你這江湖貫口兒倒是學的挺溜,嘿嘿,咱家沒想把你怎麼樣兒,咱現在都是林中落難,咱家與你在一處,總好過自己一人孤孤單單的吧。”
那人說完,黑子仔細想想:這匪人乃是跟其他的土匪鬧翻了臉,被其他匪人追殺,現在自顧不暇呢,還要牽上我,我可不能跟他一起走,萬一到時候被那些匪人追上,以為我們是一夥兒,將我也給“咔嚓”了,豈不是很冤?
可又轉念一想:這人武藝高強,被那麼多人圍住,也能逃出昇天,我在這林中無依無靠,萬一真像他說的,遇到猛獸,哪裡打的過,也就沒命了。有他在身邊,既能暫時保住自己生命安全,又能弄些吃食回來,只要躲開那些追兵,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想罷又看了看這渾身是傷的匪人臉龐:嗯,聽他說話沒和氣,看他受了些傷,可面上還是一幅恬淡模樣,應該不是什麼太壞心的人,就跟著他一起逃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到這兒,黑子對那人道:“我叫周吳鄭,還未請教閣下何人?”
那人聽完一愣,馬上便明白了黑子的伎倆,也不在意,對著黑子實話實說道:“咱家叫做于德海,在宮裡當差,原來是服侍先皇皇妃,德妃娘娘的。”
黑子聽罷沒忍住,脫口而出驚道:“原來你是個太監!”
于德海聽黑子如此不敬,佯怒道:“你這小混蛋,想找死嗎?”
黑子自知失言,吐吐舌頭沒做聲。
于德海看黑子識趣,沒多說些什麼,畢竟年事已高,想他于德海從小到大,一路走來不知聽了多少汙言穢語,早就不上心了。
于德海對黑子道:“小混蛋,你可會爬樹?”
黑子忽見於德海這麼問,不知會不會爬樹又有什麼關係,但還是點點頭道:“會的。”
于德海道:“那便好,這棵大樹不高不矮,正合適,你就爬上去吧,今夜咱們就在此休息。”
黑子這才明白于德海的意思,他向遠方一望,隱約可以看見一座小山,想來二人已經繞過魏安村村旁的小山,走到了山的另一側。只見山上山下,全是綠葉茂密的樹林,從樹葉稀疏的地方望去,近處的山佈滿了樹林,現出了一片濃綠。遠處的山也佈滿了樹林,出現一片蒼黑,好似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黑子心道:就聽這老太監的吧,休息一夜到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