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半條命是什麼感覺?
病棘躺在醫療床上雙目無神。
沒辦法,他的兩個眼珠子耷拉著根本不受控制。
要知道戰線才建立3天,第一天建立營地,完善陣地;第2天開始引怪,正式交戰;如今第3天若非有事耽擱,本應該進入交匯點清剿赤骸。
也就是說正式交戰也就1天。
就是這1天病棘感覺自己數次面見腐敗厲神。
一尺之捶,日取其半,萬世不竭。
不死就是活著。
命能是木頭棒子嗎?
半條命又半條命,全身上下的器官,就連部分腦組織都換了一遍。
根據現代醫學,與靈魂關聯性最強的身體組織應該是大腦而非心臟。
所以全身器件包括大腦組織的更換,難免讓人想起經典悖論‘忒修斯之船’。
還有大腦也是儲存記憶的器官,大腦損傷是否會丟失記憶,是否會帶來其他負面影響……
只是也得有空思考才行。
如今病棘就算躺在賽博科技的全自動醫療床上,接受著最高規格的治療也已經無法利用科技治癒損傷。
厚重的菌膜包裹下,一個破損的腦袋粘黏著部分肩膀,破碎的脊椎由幾根血管、幾根神經束牽引。
幾十顆零星的破碎臟器與醫療床自帶的數個輔助器官相結合,大量精心配製的藥物模擬出血液迴路,在電腦控制下分毫不差的自動注入。
在少量菌毯中檢測出部分血肉組織。
肉體走到這一步已經無力迴天。
換個人早死百八十遍了,可病棘每次都挺過來了。
不是一次,而是每次!
散發光輝的菌膜逐漸化為一個人形。
大量眩目的神術光環纏繞菌毯上下,一些神力銘文甚至實化撰寫這‘裹屍布’上。
虛空中大量神力源源不斷的輸送過來維繫病棘的生命。
還有不到一小時的功夫,新的肉體就要重建完畢。
‘眼珠子不對位啊!’
‘眼珠子不對位啊!’
‘頭好癢,我的頭好癢!’
病棘心中瘋狂吶喊。
隨著病棘情緒崩潰,菌膜又躁動起來,掀起層層漣漪。
狗屎,護士呢?
沒看到老子眼珠子不對位嗎?
還有我的頭好癢。
眼球是透過神經束直接和大腦相連,就像兩個小球是透過細線和連線在一個大球上。
眼睛是腦組織的一部分。
也因此,即便失去的身體其他的感知能力,病棘依然能感知到些許畫面。
這也是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絡。
至於他的腦袋。
在蠕動的菌毯上兩個眼球像是浮球一樣不斷漂浮,眼眶都裝不住眼珠子了,腦袋能好到哪去。
隨著菌毯構建出頭腦模型,眼球落入凹陷,被緊緊包裹。
‘艹,好黑!’
病棘知道自己的眼球歸了位,只是此刻的視覺已經是自己唯一能繼續使用的五感。
失去了視覺,病棘更加抓狂。
大腦在顫抖。
粉嫩的大腦在菌膜中不斷被構建的新神經束刺激,這個過程與凌遲無異。
此刻他就像是一個十分敏感的人,十分十分敏感,些許風吹草動都能挑動病棘敏感的神經。
這是神術,神明是不會出錯的。
即便清楚道理,即便萬分信任。
抱怨眼睛的問題之前,他已經該抱怨過手、腳、心、肺、肝、脾……
他懼怕,病棘真的懼怕無比。
重塑軀體。
很牛逼的神術,但病棘已經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可即使如此,相似的經歷再來無論多少次他都無法適應,每次軀體的重塑都會惶恐不安。
戰場真的很危險。
即便局勢一片大好,可犧牲依然是主旋律。
攻城都講究10倍兵力才有可能,人類殺死了幾十萬赤骸卻只犧牲了不到萬人,已經相當不錯了。
防守戰的戰損比高於1:10接近1:100,遠超預估,已經是不錯的成績。
只是,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喪屍種的傷亡很小,病棘起了大作用,在他的帶領下……
帶領,呵。
在自己的庇護下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