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很難想象她是怎麼能有這樣大的包容度,讓一個滿身泥土和血汙的陌生人在自己家做手術,再獨自清理血跡斑斑的房間。
這個人情還的太過了,自己當時就是路過,給了那鬼一花瓶,僅此而已,莫渝秋要是也路過,打120把自己送醫院,這事也就兩清了。
但這人幹嘛那麼聽話啊!
她不想沒完沒了的互相還人情,於是開啟列表,翻到安靜躺著的純白色頭像。
對話停留在上個月,結尾是莫渝秋說:【有時間我可以去看你。】
瘋狂星期四v我50:【不用不用,已經很麻煩你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
o:【好。】
最後一條隔了一個小時才回,可能人家挺忙的,她們學商科的,要花很多時間去社交。
不知道怎麼開頭,盯著備註的名字發呆,突然覺得這名字挺襯她的。
莫渝秋,聽上去溫柔,又很貴氣,白凌君喜歡聽她講自己的名字,嗓音輕輕的,語速不疾不徐,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平靜。
雖然只聽過一次。
做了半天心理建設,她發過去一句:【halohalo,在做什麼】
本以為要等個把小時,結果對面秒回。
o:【正在準備上課。】
白凌君想說那你先上吧,下課再說,緊接著對面又發過來
o:【有什麼事嗎?】
好嚴謹啊,每句話都帶標點。
於是她也回:【沒什麼,就是想約你吃頓飯,你救了我一命,沒來得及正式謝謝你】
o:【沒事的。】
o:轉賬50
瘋狂星期四v我50:【?】
o:【今天星期四。】
o:【你說v你50】
不是,神經病啊!
她自己都忘記什麼時候起的這個名字,大家都有備註,很少有人會去看微信名。
要怎麼解釋這是個老梗而自己忘記改名字,苦惱的時候又收到訊息
o:【不是吃飯的錢,我請你吃飯,不會只花50】
似乎也在極力解釋自己的動機,有點急了,標點都沒打。
白凌君想了想,刪掉解釋的一大段話,換成一句:【那會花多少?】
倒不是真問,只是想正好估算一下對方的生活水平,看約多少價位的餐合適。
過了一會,那邊說:【如果下次你有空,我知道一家新開的餐廳,兩萬一位,味道很好,我可以約你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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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君定了一家均價一千的餐廳。
兩萬,也不是請不起,但是……
行吧,就是請不起。
她家裡做點小本生意,全靠老客戶接濟,一個不小心就要破產的那種,兩萬吃頓飯對她來說,還是有點超前。
不過有點好奇莫渝秋到底是什麼家境,所以拜託朋友查了下,發現是國內頂尖金融公司老闆家的女兒。
千金小姐坐在對面,舉手投足都矜貴優雅,今天塗了一點口紅,襯得面板很白。
她在慢悠悠的整理餐具,整理完後安靜的坐著,左手玩右手,不看手機,也不說話。
很有意思,按理來說商人的女兒應該很會社交才對,但白凌君接觸了幾次都感覺,這人有點木。
她咳了一聲,扯個話頭出來:“說起來挺好笑的,應該很少有人第一次見面是以生死開的場。”
莫渝秋沒接話,她抬眸,看過來:“傷口還疼嗎?”
“還有點,不過問題不大。”
又沒話說了,兩個人安靜坐著,她們的位置靠窗,倫敦多霧,下過雪的天更陰沉,坐在窗戶旁邊也沒讓人更愉悅,反而很有壓迫感。
厚重的雲層把所有光線隔絕在外,天空似乎隨時都會傾倒。白凌君摩挲杯沿,突然想說:“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世界暗無天日,她只看到一雙水墨色的眼睛。
這雙眼睛沒有因為世界灰暗,就隨之暗下去。
分不清是有感而發還是客套更多一點,正常人也不會在意,可能會說:“沒有,你是第一個,謝謝,你也是”之類的話,白凌君正打算套著模板回答,下一秒聽到莫渝秋問:“哪裡漂亮?”
啊?
好刁蠻的問題,難道要寫篇論文,從十萬個角度來論證您大小姐的眼睛到底美在哪裡?
好在服務生開始上菜品,這個問題被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