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君不得不承認,小丑說的某些話是對的。
在鬼怪橫行的世界裡去悲憫別人?這是多危險的事情。
更何況她自己就夠慘了。
此刻她呼著白氣,反省自己怎麼還會有為別人的苦難而生氣的心思。
“在想什麼?”
耳邊熟悉的嗓音不帶任何冷厲與刻薄,白凌君想也沒想就回:“在想怎樣給自己減少情感負擔。”
莫渝秋在她認識的,白凌君的寥寥幾個朋友裡數了一圈,有點危機感:“你在記掛什麼人嗎?”
“不是。”白凌君輕搖頭:“你覺得我有時候會不會很……聖母?”
莫渝秋清楚記得她殺鬼時的決絕面容,一時間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開玩笑,就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你為什麼會認為你和這個詞沾邊?”
“……”
白凌君輕嘆一聲:“沒事……不沾邊就好。”
她有心結束,莫渝秋卻好像看出她在想什麼似的,繞到她另一側,貼著她漫不經心道:“嗯,讓我猜猜,白小姐說的聖母,是不是指你會和不太幸運的人共情?”
過了幾秒,白凌君艱難的承認:“嗯。”
“你怎麼還會認真聽它說話。”莫渝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真心評價道:“我覺得挺好。”
“在這種考驗人性的遊戲裡,待久了就會麻木。”
“不要麻木。”
溫熱的吐息掃過她耳朵上的細小絨毛,耳尖因為遇熱而泛起了紅,看的莫渝秋一陣心悸。白凌君垂著腦袋,突然問一句:“所以,你也會因為她們的苦難而難過嗎?”
“會。”
“我也是女人,這次是她們,那下次會不會是我。”
“我只是比她們稍微幸運一點。”
白凌君緊盯著身旁被路燈光包裹的女人,心裡萌生出一種她讀不懂的情感。
素白的針織衫勾勒出女人高挑纖細的身形,深棕色長髮垂落在耳邊,是和她眼眸一樣的顏色。
最初,她以為莫渝秋也不過就是踩在金錢與權利之上蔑視人世的資本家,但時間一長,深入瞭解過後,她發現莫渝秋不一樣。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太好了,好到白凌君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形容。
而她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也有資格像這樣坦然站在對方身邊,與她論心。
恍然間,白凌君聽到自己問:“居高位者…也會向下共情嗎?”
幾秒後,她感覺自己額頭一痛,轉過頭,是莫渝秋略帶慍色的臉:“階級這種東西早就不存在了,我從來都不居高位,不可以隨便給人貼三六九等的標籤。”
“知道了。”白凌君記得她開會指導下屬時就是這個表情,只不過面對自己時,那眼神裡還包含了別的什麼東西。
白凌君看不懂。
因為她從沒見過。
或許很久之後,她會幡然醒悟,原來她早就不自知的墜進了某人的愛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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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每個站點只去一次,走完全程十四個小時,在這期間天不會亮,我們趕在最後一站上車就行。”
高丞向朋友要到了關於這個副本的資訊,迴圈類副本,上批人一走,下批人就會進來,也就是說,他們的前一批玩家一個都沒活下來。
“他說;‘巴士停靠站點每次都重新整理,不固定,唯一確定的是終點站是南郊火葬場,位置我發給你。前一個站點肯定有後一個站點的資訊,你們根據資訊摸過去,找夠屍體趕緊跑就行。’”
張文博:“這些訊息可靠嗎?”
“是我一個很厲害的同事,應該是可靠的,總之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說完他詢問兩位女士的意見:“你們覺得呢?感覺你們很厲害。”
莫渝秋擺爛式看向白凌君。
“總之先走吧,去人民醫院,還不知道副本想告訴我們什麼。”
四個人行走在蒼涼的夜色裡,高丞主動擔任起串聯副本的任務:“第一站是大橋裡被獻祭的兩名兒童,第二站是因躲避性騷擾而發生意外死亡一對戀人,還有幾個是被牽連的無辜遊客,這也沒什麼關聯啊。”
白凌君:“第一站的404可能代指運送兒童過去的交通工具,第二站代指來遲的救護車。”
高丞抓住關鍵點興奮道:“所以404巴士就是見證者吧,副本主旨:叫玩家來見證一個個悲劇的誕生,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