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時至今日,我仍能夠想起,前世許桑衡是如何以那種半是惋惜,半是戲謔的語氣同我說,妙妙,你永遠都生不了孩子的。
“為什麼…”
我那時哭得淚眼模糊,因方才我還趾高氣揚地對許桑衡道,待自己有朝一日要離開燕王府,定要尋個喜歡的女孩成親生子,好好待他們。
是了,我雖常與許桑衡親熱,但還未做到最後一步,因我到底是個男人不想雌伏他下,又想自己日後還是想找一個真正愛我的女子娶妻生子,好好對待自己的孩兒,不要讓他和我一樣飽受冷落。
所以就為了這古怪的自尊心,以及那些對未來的縹緲期冀,一直拒絕許桑衡。
許桑衡聽完我的問話,慢條斯理地將捆在我手腕上的腰帶提了提。
“…”
手腕上的繩索纏得更緊,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剛剛好落入他的懷抱。
…
我跪在草垛中時,膝蓋早被扎到通紅,我將腿開啟,結果卻是兩隻膝蓋以一種近乎彎折到平齊的角度直硬地跪下,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上邊。
…
光潔宛如白玉一般的面板很快染上一層緋紅,可偏偏宣-洩不了。
我雖不通事,但也知曉,我這個樣子並不正常。
我有些茫然,細弱蚊蠅地喚了一聲,“桑衡。”
許桑衡沒有應我…反而…
我無聲地張了張唇瓣,落下兩行清淚,為什麼…
“你難道都不知自己的身體有何不對嗎?”
許桑衡的手掌貼在我的腰側,我戰慄不止,疼痛好像已經脫離了身體,虛無縹緲地浮游在意識之外,只有心尖的痛楚才最是真實尖銳。
一下,一下地擰絞著我的血肉。
心裡那個一直以來支撐我活下去的期盼好像在此刻就這麼…碎了。
“妙妙,你根本生不了孩子的。
你的那處有隱疾…體質和正常男子不同。”
我那時並沒有看到許桑衡那雙藏著滔天恨意的眸子。
我沉沉浮浮,思緒已碎,只餘下他的耳語仍在迴盪。
“不要拒絕我了。”
“妙妙,你天生就該是被我草的。”
24、
我好像是被抽去了脊椎的某種動物,渾身綿軟無力,我望著那瓶香露,止不住地乾嘔,思緒被無形的韌絲纏住,再慢慢收絞,全然都是惶然。
我早該察覺的。
早該察覺的……
許桑衡恨我搶走了他的身份,恨我害他骨肉分離,所以他才要報復我,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以這樣的方式…
我抖著手,將那瓶香露推倒,眼睜睜地看那些淡黃色的液體在我眼前流乾殆盡,喉嚨一痛,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我這次咳得好用力,整個喉管都彷彿要裂開一樣,雖我拼命捂住了嘴不想發出太大的聲響,可胸口那裡卻好悶好難過,像被什麼東西揪成了一團,生生地發著疼,冷汗順著我的額頭落到眼中,刺得我淚水直流,終於,我連咳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軟軟癱倒在這間逼仄的浴房中,我無力地攤開手,一絲鮮血從指縫間悄然滑落。
25、
在蘭華苑安置下來後,不日,聖上便下令要我同皇子公主們一道去華文殿讀書習禮。
我心中惴惴,因去到華文殿,就一定會見到那人。
當然,還有容望。
但抗拒歸抗拒,如今我初入皇宮,一切自然要以皇命為重,待聖上調查清楚北燕王真正的子嗣乃是許桑衡,待我揭穿許桑衡的陰謀得報心仇之後,才是我揚眉脫身之時。
26、
元靈和元熙並不知我心中所想,正絮絮叨叨地同我交代明晨去早課的注意事要,其實我前世早就知道了,所以聽得有一搭沒一搭的。
大宣有五位皇子,兩位公主,除年歲已長被封王的大皇子同二皇子以及已經出嫁的大公主外,其餘幾位皇子和公主皆要去華文殿聽少師講課。
每次授課是從辰時開始,約摸要兩個時辰,所學內容包括經史政要,子集論著,不一而論,當然,我也並非日日都要去聽課,因為皇子們除了梅若笙外,也另有其他老師私授課業,這我就無須再去了,記憶裡,每七日,也不過去個兩三日足矣。
可便是兩三日,也已難熬。
我心不在焉地收撿宮人們送來的紙筆書冊,又瞥到書房中多了一個嶄新的箱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