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來個香油餜子,再來個肉盒。”
李涵將車靠在路邊停下,來到攤子前。
“好嘞!5塊錢。”
擺攤大爺迅速麻利的給小吃打包遞了過去。
李涵掃碼付錢,接過啃了口,不由享受道,“哎呀,好久沒吃臺縣肉盒了,就是這個味!”
“嘿嘿,小夥子剛回來?”
“是啊,我就住前邊羽絨廠職工小區,在外面打工一直沒時間回來。”
“哦,羽絨廠的啊,那你父母以前日子肯定過的不錯。可惜啊,改制改制,改的效益越來越差,都快要倒閉了。”
“這些領導,整天就知道搖頭晃腦,屁股決定腦袋,啥正事不幹就愛霍霍。”
李涵笑了笑,沒有接茬。
確實,這大爺說的沒錯。
臺縣一直就是河省縣市裡墊底的存在,貧窮落後的這裡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羽絨行業。
在這裡,除了私營的羽絨服飾廠外,還有一家大型的國營羽絨廠,一直是政府的驕傲。
這個廠子原本效益挺好,福利待遇都還不錯,可隨著私營企業崛起,漸漸就不太行了。
現在又聽這大爺說改制一塌糊塗,看來已經到了即將瀕臨倒閉的邊緣。
吃完小吃,他駕駛越野車,穿過這條街道,進入到一片破敗的居民區。
別看這裡現在老破小,髒亂差,建築外牆脫落的脫落,發黑的發黑,到處都是棚戶和凌亂堆放雜物的柴房。
可曾經也算是臺縣最好的小區之一。
當越野車駛入了小區內部狹窄的道路,立刻引起了四周居民們的注意。
因為在這職工小區裡,有輛這樣嶄新且未見過的越野車,也算是比較新鮮的事。
把車有些費勁的停到自己家所在的單元樓附近,剛下車就狗吠聲四起,有幾個大爺大媽湊了過來。
“哎呦,這不是老李家的小子嗎?”
“嘖嘖,這模樣變了啊?還開上車了?”
“變啥啊,那是穿的好了,沒瞧見開新車了,估計是賺到錢了。”
“賺錢?不能吧?我怎麼聽說他家欠了很多錢?”
“噓……”
李涵從車上取了行李,朝竊竊私語的人群揮手道,“大爺大媽好啊!”
附近的大爺大媽笑著點點頭,便紛紛散去了。
順著熟悉的小道,李涵踩上髒舊的水泥臺階,來到四樓自己家門口。
已經有快一年沒回家,看著這熟悉的掉漆鐵門,他不知怎的還有些深深的感慨。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鄉愁吧。
“咚咚咚!”
“誰啊?來了來了。”
鐵門被開啟,裡面出現的是圍著圍裙拿著鍋鏟,兩鬢已經有些斑白的母親田美蛾。
“媽,我回來了。”
“涵涵!”
母親高興的眼圈瞬間有些發紅,激動到聲音都有些顫抖,“回來就好,快,快進來。我正在燒菜呢,哎呀也不知道你要來,要不我就多炒幾個菜了。”
“沒事媽,我不餓。”李涵走進熟悉的屋子,笑著道,“爸呢?”
“他?估計在你郝叔家下象棋吧,我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兒子回來了!”
母親抹了抹眼角,急忙掏出手機要打電話。
“別,他愛下棋就讓他再玩玩,我剛好也要收拾行李。”
“那怎麼成,你回來了,他就有天大的事也得推了!”
說完,母親便打起了電話。
李涵看了眼這住了十幾年的家。
房子很小,兩室一廳。
老舊溫馨,簡陋乾淨。
牆壁上,掛著泛黃的日曆與軍隊海報,緩緩轉動的吊扇下,是張他從小吃到大的木板桌。
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又顯得有些陌生。
也許,是這些天紙醉金迷的奢華享受,讓他與曾經的生活產生了嚴重剝離感。
“來來,坐會,你爸馬上回來。”母親端著一盤豆橛子放到桌上,笑道,“你郝叔聽說你回來了,也說要來看看你。”
郝叔名叫郝愛國。
是父親同廠的好友,他大小算是廠裡個小領導,平時倒是挺照顧父親。
要不然以父親那臭脾氣,還不知道要被髮配去幹什麼苦活累活呢。
門開了,很快父親李紅軍爽朗的笑聲傳來,“哎呀,兒子回來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