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煎熬到了十一點左右。
在門口處發現,喝的醉醺醺的張文清等人從電梯走了出來。
他沒敢迎接,在背光處觀察著。
眼見一個個都上車離開,周野也沒見到方楠的影子。
被對講機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是孫銘在找他。
“經理,我在這。”
剛回到大廳,孫銘叮囑道:“去對面便利店買兩包雨花石,另外別忘了多備個火機,一塊送去商務十七房。”
周野拿到路虎車鑰匙的時候心就涼了半截,再無一絲僥倖心理。
方楠是認出他來了。
“經理,能不能換個人……”
孫銘悶聲斥道:“要是能換人我還讓你去?別他媽墨跡了行不!”
周野抬了下視線,脫口就想讓他嘴巴別這麼髒。
話到嘴邊,悄然嚥下,接過鑰匙離開。
周野衝動過。
兼職代駕第一天,碰到過兩個喝醉酒的男子。
因路上維修施工未進行設障,光線不好,車子經過之時劇烈顛簸了一下,其中一個像領導的男子不小心碰到了腦袋。
另一人應該是他下屬,見狀張口就對周野開罵。無論周野如何道歉,不依不饒。
周野實在忍不下這口氣,把人拽下車,給了對方一巴掌。
他初中時候報過散打興趣班,高中大學時期出於愛好也沒落下。普通人別說一個,只要不操傢伙,三五個他也不怵,下手往往還沒個輕重。
結果只是一下,直接把人給扇暈了過去。
後來另一個人投訴並報警。
周野不但損失了半個月的工資,還賠了對方六千多塊錢……
諸如此類的事情有很多次。
不單單是跟人發生糾紛,還有為人處事上的不成熟。
總之,這三年,周野變得連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了。
尤其是今年老媽身體更不如前。
每月固定的醫藥費,體檢治療費。 讓周野不敢花錢,不敢闖禍,不敢丟工作。
過去買完煙,周野把車子裡的行李箱拿出來,拎著推著進了酒店大堂。
孫銘瞥他一眼:“等會有點眼力勁,不該說的話別說,讓你做什麼別問。方楠是咱們林城的名人,名片。你要是把她給得罪了,老闆第一個剁你,第二個剁我。”
待周野走遠,孫銘既納悶又鬱悶。
這方楠怎麼就看上週野了?大晚上的指名道姓,非讓一個男迎賓去她房裡送行李。
也不至於來酒店找服務啊。
長得讓人恨不得把眼睛粘她身上,啥樣男人找不到。不過周野那小子確實容易招女人,不說酒店裡的一些年輕女員工,許多女客戶有時都主動找他索要微信。
媽的,越想越難受。
……
酒店房間。
方楠稍微喝了點酒。
開啟窗簾,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半個燈紅酒綠的城市。
這是整個林城市區內最高的建築,可還是看不到家的方向。
對,她沒家了,那也不是她的家。
一年前她把父親送進了牢房,把來她公司鬧事要錢的母親跟弟弟一併送進了派出所。
親爸,親媽,親弟弟。
她做完這些,心情竟是毫無波瀾,只覺世界都清淨了。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想脫離那個家,唯一疼她的奶奶去世後,她最後一絲對家的眷戀也就沒了。
方楠長長吐了口氣,微微垂下了視線
命運好像一直在盯著她,生怕她過的稍微開心一些。
兒時,奶奶神秘兮兮的,扒開好多層衛生紙,給了她一塊青果糖。她還沒來及開心,就被弟弟給奪走了。他也不吃,嫌髒,挑釁的丟在地下用腳攆了攆。
她七歲那年放學回家,洗完了全家衣服,把家裡衛生打掃完一遍,還笨手笨腳做好了飯。充滿成就感等著父母誇獎她的時候,母親嫌棄她米煮的太硬,罵罵咧咧帶著父親跟弟弟一塊出去吃了。
十一歲上初中,弟弟每週三十塊生活費,她每週五塊。學校的米飯吃不起,就在校外攤位上買了一大堆饅頭,塞滿了整個書包。
上了高中,父母不願意負責她學費生活費了,她靠著奶奶每天撿垃圾,才能又在高中讀了三年。
大一,仇人找不到她父母,在她學校門口到處宣揚鬧事。她晚上其實上了樓頂,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