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羌疾逆著光,似是天邊而來的神祗,神聖不可侵犯的同時又帶著無上威嚴,令人不敢逼視。
院中眾人皆垂下了頭,以示恭敬。
這種順從的姿態,羌疾早已瞧過無數遍,此情此景掀不起他心中半分波瀾。
他掃視眾人一眼,冷聲道:“一群蠢貨!”
聞言,祠堂裡的人呼啦啦跪下一片,桑雲寄也跟隨眾人的動隱入人群。
然而她身上的白衣終究過於顯眼,一道帶著審視意味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她的身上。
羌疾看著好似比上午清瘦許多的桑雲寄,微眯眼眸,只覺得此刻的她像是狂風暴雨之後幾欲凋零的茉莉花,脆弱又柔軟,讓他一貫平穩的心跳多了零星的波動。
羌疾的眉頭擰緊,這種陌生的情緒來的洶湧而突然,讓他隱隱有種失控感。
他將目光移回到聖旨之上,用清冷的嗓音念道:“桑大小姐是陛下親封的禧雲公主,國師府上下幾十餘人為國捐軀,屍骨未寒,你們便如此對待他們唯一的遺孤?!
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話頓時猶如晴天霹靂,除了先前已經得知聖旨內容的桑雲寄,還保持著平靜,在場的桑府眾人皆面露異色。
然而事情還沒完!
羌疾瞧了眼跪在人群中的桑雲寄,淡淡道:“禧雲公主,聖上命本殿來接你入宮商議退婚事宜,你且換身衣服,隨我同去。”
說完,他又看向瑟瑟發抖的桑父。
“禧雲公主的身份
不同往日,左相若再開私刑便是藐視聖恩了。”
聽到對方為自己出氣,桑雲寄單挑起了眉頭,心中生疑的同時,也對這位面若繁花卻又冷若冰霜的男人,生出了些許親近之感。
不論對方究竟出於何種目的,三番兩次相幫是事實,這筆情,她桑雲寄記下了!
有朝一日,若這人有難,她定不會袖手旁觀!
桑雲寄暗下決心,腳步卻不停的邁向祠堂出口,準備回院子換身衣服再隨羌疾進宮。
路過桑父時,桑雲寄微微側頭,只見先前還叫囂著要給自己行刑的男人,此刻卻蒼白著一張臉,被羌疾壓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狼狽的半垂著頭,臉上的神情又氣又無可奈何。
桑雲寄被愉悅到了。
她心裡的氣微微散去,鳳眸裡盛了些細碎的笑意,心裡對羌疾的好感又增加了兩分。
桑雲寄抬頭,視線與羌疾相撞,對視之間,桑雲寄竟恍惚間有了百花綻放之感。
被自己莫名的念頭衝擊到,桑雲寄迅速移開了視線,並加快腳步。
然而,就在兩人錯身之時,灼熱感自桑雲寄的手腕處傳來,一直安靜的印記正發著微弱的光。
桑雲寄腳步微頓,心裡翻起滔天駭浪。
難道復活族人的金鑰就在他的身上?
來不及思索些什麼,便看見男人站定了腳步,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禧雲公主,請上轎吧。”
羌疾的聲線沉穩有力,表情雖冷若冰霜,卻還是細心的抬起手腕,
助她攙扶著上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