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圖河,是代表十六塢所有山民,請道士你離開,天黑之前不走,那就是你咎由自取……”
圖河眼瞳半黑半白,死死盯著李青雲一會。
他終是忌憚,不敢讓塢兵動手,只是放狠話。
接著,他手一揮,命令手下,“去,把蒙鐵家那害人的道符拿出來,扔到糞坑去!”
只聽旁邊屋內一陣亂響,還有那陰氣纏身漁民喝水太快嗆到的咳聲。
兩名塢兵趕緊衝了進去,稍後又一臉無奈地出來。
“圖老,蒙鐵已經喝了那符水……”
面容頓時陰氣大盛的圖河,冷冷地看了蒙鐵家木樓一眼,倒是沒有立刻發作。
只是輕蔑冷笑:“不喝符水,死他一個,喝下符水,要死全家,照樣活不過今晚。得罪神靈,必受神譴!”
眾人頓時敬畏,低頭喃喃自語,祈禱河姥不要怪罪。
李青雲看向眾人,笑了:“貧道卻是不信。今夜,看來我得在這裡借宿一晚了!”
圖河氣急而笑,如看死人。
“好好,你這大幽道人的膽子,倒是比之前那些道士要大一些,我倒要看看,你活不活得過今晚!”
“走!不管這些將死之人了,大家回去準備一下,今晚的河祭。河姥說了,那些上過道學堂的娃子,都染了罪孽,要去水府才能洗滌乾淨……”
圖河聽到李青雲打算在塢裡過夜,便似乎確定李青雲必死無疑,便帶人直接離開,去忙乎河祭的事情。
“河祭?道學堂?”
李青雲來了興趣,就不願意離開河姥塢了。
咳咳!
屋內的漁民蒙鐵,剛才搶先喝下了符水,此刻只覺病魔立去,咳完最後兩聲,感覺已經無礙的他,便翻身下床。
他老婆也算果斷,在塢兵搶符之前,就燒了驅邪黃符,和水給他服下。
“我這就好了?”
蒙鐵驚喜過望,立刻出門,帶著老婆孩子,給李青雲磕頭。
“起來吧!我乃修士,不需要這些,如果有心,日後多來道觀上香,拜拜道君!”
李青雲手一抬,便有一股無形的溫和力量,托起蒙鐵他們。
感覺到大幽道人的強大,蒙鐵越發尊敬,眼中也多了幾分活下去的希望光芒,他敬聲說道:
“羽真,你是要像以前的那些道人一樣,在這裡建道觀嗎?可是,那河姥太強大了,甚至那批有道司的人,都統統自己投入河裡,去給河姥謝罪去了……”
在蒙鐵嘴裡,李青雲總算知曉,原河姥塢有道司的那些人是怎麼失蹤的。
敢情,都被紅衣河詭控制了心神,一個個呆呆地自己走進了陰河,沉底失蹤。
李青雲不免有些怒意,道士此等死法,無疑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那紅衣河詭貌似以這種方式警告後面的宗門弟子,但本質上,卻是對大幽、對修士的蔑視,與極大的挑釁……”
他要除這河姥的心,又強烈了兩分。
“你們把這道安宅符貼在門上,再把屋裡那神龕扔到糞坑去,然後待在屋裡別出來,今夜當可無憂!”
李青雲見這一家子,有點覺悟了,不由有些欣慰,便又拿出一道上品安宅藍符,讓漁民蒙鐵貼在大門。
至於讓蒙鐵家將那河姥神龕扔糞坑,也絕不是貧道心眼小,報復剛才那圖河之言,只是那東西放在家裡,就是個禍端。
接著,他身影一閃,朝河姥塢原有道司的位置掠去。
同時,一隻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鳥雀,撲稜稜落在漁民蒙鐵家的木樓屋頂。
河姥塢,李青雲還沒有逛遍。
此時天色尚早,即便有陰霧遮蔽,那紅衣河詭的力量也發揮不了幾成,他也不用擔心蒙鐵家遇害。
只要他們聽他的,把家裡河姥神龕扔糞坑……
“這裡,應該是有道司的衙門所在了,修這麼好,可惜了……”
清風掠過,顯出李青雲的身形,他面前,是一座佔地頗廣的院樓。
門匾橫寫大字:有道司。
司字一側,豎著寫著“大幽·河姥縣”,但大幽那兩字好像什麼利爪撓過,陽銅澆鑄的字跡都撓花了。
大門口,還有李青雲眼熟的石獅子,只是石獅的眼珠紅紅的,彷彿往外滲著血,頗為詭異森然。
這縣級有道司修得倒是很大,往裡看去,廊院樓閣影影綽綽,設施齊全,甚至還一棟類似學堂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