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西舍竹屋。
何逍不修邊幅,鬍子拉碴,臉色微白,餘驚未了,顯然還沒有從楓山詭禍中晃過神來。
室內另一邊空落無人,因為新室友在道君殿前,被墮化詭物害了,當時鮮血都濺了他一臉,可把他嚇慘了!
此外,何逍更有些心不守舍。
他萬萬沒有料到,今日道威降臨的宗門金丹長老,竟然是曾經的舍友李青雲!
想到去年此時,那位舍友還是病懨懨、虛弱兮兮的樣子,那時他可是優越感滿滿。
今天,他何逍卻還是何逍,不曾修真入道,還沒踏過那個門檻,但那位舍友,卻已登臨金丹之巔,成為在宗門都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銅燈亮起,面前桌子上,散落著金粉、丹砂,還有一疊符紙。
何逍看著符紙,卻有些頹然之感,不由喃喃自語:“這人與人,區別真這麼大麼?我連一張下品黃符都畫不好,十張僅能勉強成一張,而李青雲,卻能修成金丹上修!”
上山近兩年,他依然只是個閒客弟子,困頓一室,道法寸進都難。
自從被李青雲刺激到後,也算振奮精神,相當努力了,但廢柴就廢柴,努力無用。
呤呤呤!
門口有風吹過,風鈴響起,又似有人經過。
何逍抬頭張望,門口空蕩無人,不由有些失望。
“唉,我只是個小卒子而已,他又豈會惦念,更浪費時間來看望……”
他喃喃自語。
“何兄,你莫非是說我?”
桌前,卻是淡淡金光一閃,隨即現出李青雲的身影。
何逍豁然起身,激動喊道:“青雲,你、我……”
竟是一時語噎,有哽咽之態。
“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倒是何兄你怎麼蓄起了鬍子。”
李青雲看向何逍,笑著示意何逍坐下,打量之下,覺得他確實沉穩不少。
不過修為嘛,自然是老樣子,還在氣感階段。
他又看向桌子上的符紙符筆,有些興起,便捏起符筆,手腕舞動,一氣呵成。
一張上品驅邪黃符,瞬息而成,光暈騰昇三尺之高。
何逍看得雙眼瞪圓,震驚,羨慕,敬畏。
“制符一道,勤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虔誠敬拜‘至清玄符執明感化道君’,何兄你可請一尊道君神像,日夜祭拜,日積月累,心誠所致,必有收穫……”
李青雲輕輕擱筆,提點何逍兩句。
就當是幾次借何兄之名,如今回報一二。
“至清玄符執明感化道君,我竟是第一次聽說!”
何逍似有幾分開竅之感。
只是感到此道君十分陌生,沒有聽過,更不知從何敬奉。
李青雲心念一動,便拿出一塊金絲楠木,刻刀跳動,木屑紛飛,就地雕刻起來。
片刻後,一尊栩栩如生的道君神像,便穩穩立在桌上。
他又朝虛天一揖,念道:“弟子,請道君神威駐落!”
嗡!
頓時就有一縷淡淡清光落下,沒入楠木雕像之中。
現在,李青雲符法也已通神層次,一個“召喚”,道君立刻就有回應,非常給面子。
可惜符法一道,似乎也是小道,通神空間只有百餘道光暈,其中最亮的那道清光,猶如孤月,懸掛在其他清光上空,但依然顯化不出道法序列階梯。
某種程度上,李青雲符法通神,序列空間地位,隱隱與至清玄符執明感化道君等齊。
如此,這位道君又豈會不給面子!
他微笑說道:“何兄,以後早中晚,沒事就多祭拜,上香火,道君喜歡虔誠之人!”
何逍有些激動,知道金丹大佬在傳授“機密”,立刻對著楠木道像跪拜而下,口中念道:“弟子何逍,請至清玄符執明感化道君垂憐……”
再抬頭時,對面淡淡金光隱去,那俊逸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哎,剛才太激動了,竟忘了請李長老喝杯茶……”
……
掌籍大院。
燈火亮起,身影走動,映出人心惶惶。
盧師被李長老訓斥,當場革去掌籍執事之位。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林萬錦、孫鷹等人此時心中彷徨,神情有些茫然,幫著盧師父女收拾細軟財物等。
懸掛的道畫、神符,室內的擺件、雕飾等,價值不菲,盧師自然都要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