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絕看到聖尊微變的臉色,終於忍不住喝道:“李青雲,這裡是洲廟!你哪來的膽子,敢對聖尊心存不敬!”
他不愧是黎莫聖尊的心腹,知道此時該說什麼。
聖尊,不要面子的嗎?
天殺的三清教,推到明面上的一個卒子,也敢反眼看聖尊?
黎莫聖尊看到咒絕這般怒喝,不由微微頷首,姿態不言而喻。
現在是洲廟問話,不是區區一域之主展示桀驁狂妄的時刻!
“實話實說,何來的不敬?”
李青雲負手而立,冷目如電,刺向咒絕這位彌神道餘孽,眼底殺機一閃而過。
前兩次此人都出手了,但都被鮫人分身擊退,可謂相當跳脫。
這未殺之人,漏網之魚,是時候除去了……
他微微昂首,道音如磬,迴盪在極為寬敞奢華的大殿中。
“若問什麼膽子……貧道之膽,卻是來自於你們彌神道一次次的迫害打擊!”
“來自於所謂上頭的一次次默許行兇!”
“還來自於,貧道一顆噹噹響的道心!”
說到這裡,他忽地神情虔誠,朝著大殿穹頂之上的虛天拱手,“貧道一顆道心可表虛天,可訴祖廟!”
“所作所為,皆遵循祖廟道權預設的規則,又哪裡不對?”
“祖廟未曾禁制的,即是合理的,貧道所為,即是合乎道權正義!”
“貧道相信,在祖廟垂注,及貧道的盡心牧治之下,不用十年,東荒就能全面恢復生機,猶勝之前……”
此般神態,倒是一副敬慕祖廟道權極誠的樣子。
無他,皆因李青雲剛才體內的玉清元始聖體,忽地有所感應!
有一縷無形的意志,正從虛天漠然俯瞰而來。
那是熟悉的,大恐怖的味道!
他突然意識到,這洲廟按例問話的規矩,是“祂”定下的,也是為了篩選更具潛力的果種。
那麼祂一定會抽空,在每年各地洲廟問話之際,稍微那麼上心地看一眼。
畢竟,這事關祂的“修行”!
尤其今年,玉清元始聖體出世,或許祂也在暗中搜尋“恐怖外魔”的痕跡,生怕被外魔魂混到道權的上位。
李青雲暗驚之下,恐怖壓力之下,自然而然地就“演”上了。
很久沒有這樣演過了!
此時,他湧起一個念頭:“或許這是一個忽悠、欺詐祂的不錯機會!”
這虛天大千,都是祂的圈養地。
詭道者,獨也!
獨者,掌控慾望大到恐怖,而大千道權就是祂掌控慾望的外在體現。
此時此刻的李青雲,演得入木三分,彷彿是祖廟道權的最堅定扞衛者。
最後,他衝著一臉忿怒的咒絕道君,厲聲喝道:“我道心可向虛天,這便是貧道的膽子!你區區屬神,可是已懂……”
聲震大殿,震得滿殿香火氣息都紊亂起來,整座殿堂更是有微微搖動。
上首的黎莫聖尊見狀,不由神情大動,他似乎難以相信,不自覺地抬頭看向穹頂之外的虛天。
這、這!此子強詞狡辯,胡言亂語,竟得到祖廟的認同?
荒唐!吾才是洲廟之主啊……
聖尊的臉色,頓時有些青白交加。
他眼底浮現絲絲獰意,越發漠然地看著殿中年輕域主的“表演”。
“吾手下的一個域主,卻入了祖廟的眼,這絕不是什麼好事!此子,真是留不得了……”
黎莫聖尊心裡最後一絲猶豫,徹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厲果決。
琅天洲在他垂治之下,已有近十萬年,往後他還想穩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憑藉無盡的資源,衝擊第八果位萬法果。
在萬法果之前,琅天洲就是他的私產、私地,不容有任何意外!
“當年,老夫也是祖廟相中之人,後面才得以在一眾競爭者中,奪得這個位置……”
大殿中,東荒域主如磬道音,不斷迴響,激盪。
明明是聖尊按例問話,卻似乎變成李青雲的演說舞臺。
直到……
“貧道言盡於此……”
終於,聲音戛然而止,李青雲朝大殿穹頂略一拱手,停止了“表演”。
龍頭蛇尾,收尾有些潦草,甚至漫不經心了。
因為玉清元始聖體感應到,祂,抑或是祖廟的“垂注”,無聲無息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