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兄,你既已煉氣大圓滿,為何還枯守此處,隨便找宮涵虛要個執事之位,不比制符要輕鬆許多?”
竹屋中,忽地響起一個清越如磬,熟悉而悅耳的聲音。
有“楓山符老”之譽的何逍,聞聲頓時猛地扭頭,滿臉驚喜,緊緊看著那又模糊瞬間變得清晰的黑袍身影。
玉清神秀,微笑如風。
“青、青雲……”
何逍下意識脫口而出,隨即馬上意識到不敬,立刻就要拜倒行禮。
“楓山靈寶觀弟子何逍,拜見老祖!”
“免了,你我之間,又何必多禮!”
一股柔雲的力道,托住何逍的跪拜。
李青雲看著這位昔日的室友,不免有些感嘆。
明日就要羽化飛昇,他便是到處走走,去熟悉的地方,轉一轉,晃一晃。
這一走,可是再也無法親臨舊地了。
沒想到,何逍這廝都七八十歲吧,還守在這後山竹屋。
看來,還是被“虛名”所累,一個“楓山符老”的美譽,就把何逍捆綁在此處了,而且看他還樂得其中的樣子。
“我、我給倒茶!”
何逍晃過神來,手腳有些慌亂,倒茶搬椅,那神態總算比較自如了些。
“不必忙了,我待一會便走。”
李青雲讓何逍不要忙活,問道:“何兄,你當兒孫滿堂了吧,為何不找個年輕後輩,在這後山幫你打理下雜務。”
“呵呵,當年我煉氣一層後,家裡大喜過望,便張羅了一門婚事……現在我有六個兒女,十幾個孫輩,前兩年還多了幾個曾孫,可惜就是都不太爭氣,只能走道觀的門路,得了煉煞的法門。哎,這家裡上下,還得靠我制符維持了……”
此時李青雲收斂渾身道威,何逍感覺不到老祖的法威,便越發放鬆起來。
談及家族,何逍臉上的皺紋都不由笑開了。
說是都靠他制符養家,但這廝卻沒有半點不樂意,彷彿為家族奉獻,是一件樂在其中的事情。
與幾十年前那個瀟灑風流的何某人相比,倒是變化蠻大的。
“如此,也不錯了……”
李青雲微微點頭。
聽何逍的語氣,他的子孫輩,應該沒有一個有道骨靈根的,有些美中不足。
兩人又閒聊一會,李青雲便告辭了。
他對何逍點點頭,身影便在竹屋中,緩緩淡去。
“何兄,往後制符,若是覺得成符率太低,便改為敬奉我試試……”
留在竹屋的何逍,不由愣住。
“青雲,你道行雖高不可攀,但也未必樣樣精通吧?這制符可是真正的講究活,拜你,能成麼?”
何逍自是不知道,李青雲可是在世的“符祖”,嗯,一絲符祖神意。
稍後,李青雲的身影,在楓山到處閃爍了一遍,都是舊地舊憶。
林萬錦、宮涵虛等人,他也沒有去打擾,隔空看過一眼,便作數了。
他又回了趟清河縣,曾經的清河王府,他成長的地方。
府邸保持得很完整,園林修建如新,大致還是當初的模樣。
李基的大兒子前些年從南幽返回清河縣,重新張羅起了清河府的門第,也算是南幽李氏弟子各自開枝散葉,自尋發展。
按照家族傳承來說,李基是原王府世子,他的大兒子自然也就是清河府的順位繼承人。
午後的陽光,灑滿街巷,溫煦如舊。
李青雲一襲道袍,不疾不徐在縣城街道中逛了一圈,甚至當街吃了碗麵。
這裡店鋪林立,依然繁華熱鬧,可惜那滿街的人群,卻沒有一人,能認出這個昔日的“清河小郎君”!
認識他的那一輩,早已衰老,凋零,一代新人換舊人。
世事如白雲蒼狗,便是如此。
“有時候,便會覺得長生,似乎也沒有那麼美好……”
一聲輕嘆,身影淡去,隱於鬧市。
……
燭國。
郡城,拜月大觀。
密室中,觀主上官婉兒正在衝擊陰神破境,此刻玉顏忽然泛起陰白之色,美眸就要鼓凸而起。
她頓時慌了,要走火入魔,汙染墮化啊。
自己太急了,本應當再等一等,積累更多些,再衝擊陰神境的……
一個熟悉的淡淡道音,忽地憑空在密室響起。
“你這婢女,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