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站在外人的視角來看,桑令雪從來沒有針對過邰琳溪,反倒是邰琳溪想要陷害桑令雪,桑令雪不僅沒有計較,還以德報怨,給了邰琳溪的孩子一個可以活在陽光下的身份,不管怎麼說,桑令雪都可以稱之為邰琳溪母子的恩人了。
但從祝景殊的視角來看,事情卻是另一番模樣。
他認為裴行川同樣不是裴柏的親生孩子,兩人分明是一樣的出身,遭遇卻截然不同,他甚至需要叫母親的仇人做母親,相比起裴行川這個天之驕子,他暗淡的讓人完全注意不到。
命運何以如此不公?為什麼裴行川可以得到的東西他不能?!
既然命運對他不公,他就要自己給自己一份公正。
“裴行遠一直在幫你?”田椒忽然想到什麼,道:“你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甚至有共同的仇人,他肯定會幫你!”
“不錯。”祝景殊點點頭,神色卻很輕蔑,淡聲道:“不過他對我來說痛處不大,唯一能起點作用的大概就是迷惑裴行川了吧?都說裴柏是個深不可測的老狐狸,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否則他的兒子怎麼會如此蠢笨?”
他這語氣家不像是提起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也不像是提起自己的合作伙伴,反而像是點評一堆垃圾般。
這一點他倒是和裴行川一樣,都很看不起裴行遠。
“所以,陳雅霖會瘋掉,是你們——”
“那是個意外。”提起這事兒,祝景殊眉心一跳,道:“那天是裴柏和邰琳溪的結婚紀念日,邰琳溪非要去祠堂祭拜她,我沒辦法,只好冒著風險帶她進了祠堂,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按理來不會有什麼問題,但人算到底是趕不上天算,本來該因為安眠藥陷入深眠的陳雅霖莫名其妙的醒了,她在夜裡看見邰琳溪——一個早就死去二十多年的人,當場就嚇瘋了。”
田椒想象了一下,覺得那場面確實很驚悚,更別提還是祠堂那種本來就陰森森的地方了。
“但人瘋了,也可能會清醒。”祝景殊漠然道:“所以我讓裴行遠把她解決了,可是裴行遠那個懦夫下不了手,選了個折中的辦法,把陳雅霖關進精神病院,讓她徹底成為一個說什麼話都不會有人相信的瘋子。”
田椒眼睫一顫。
曾經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裴家大少夫人,竟然就這麼輕易的成為了他們計劃的犧牲品。
“她之前說讓我離開……”田椒輕聲道:“是因為她聽到了你們的計劃?那時候你就準備綁架我了?”
“不,是更早之前。”祝景殊笑了笑:“不過那時候我是準備採取更加溫和的方式,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暴力的人,比如說……跟你打好關係,讓你成為我埋在裴行川身邊的棋子之類的。”
田椒心跳莫名加速,她盯著祝景殊道:“更早,是多久?”
“你剛來到a城不久的時候。”祝景殊莞爾:“看樣子,你是徹底把我忘了?當時我可是差一點就帶你跑掉了。”
田椒大驚:“是你!”
!。
“是我。”祝景殊道:“說起來,我也算是你的半個救命恩人呢,不是嗎?”
田椒咬牙道:“你當時帶我走了,還是會把我送到裴家,算哪門子的救命恩人?!”
祝景殊道:“既然無論如何都要走上這條路,有我給你出謀劃策不是更好嗎?不過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你的優秀,你自己走出來的這條路,也不錯。”
他看向樓下,眉眼染上一層霜冷,“好了,故事時間到此為止,我們要等的人,來了。”
田椒立刻轉頭,就見一批黑色的車已經到了不遠處,但通向爛尾樓的路上都被堵住了,車輛沒法通行,在打頭的一輛車停下後,其他的車也停了下來。
祝景殊對手下使了個眼色,便有人拿出擴音器道:“你們只能過來一個人!否則我們立刻就殺了這個姓田的小姑娘!”
田椒怒道:“卑鄙!”
“還有更卑鄙的事情呢,彆著急啊。”祝景殊不以為意,只是眯起眼睛看向不遠處,似乎在好奇裴行川會不會乖乖照做。
過了大概十來秒鐘,車門開啟,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五官深邃而面色霜冷,那雙漆黑的眼睛隔著幾百米的距離看過來,田椒恍惚間竟然覺得自己好似跟他對上了視線。
常蘭琴被抓的時候她沒有哭,被騙來這裡當誘餌她沒有哭,甚至還可以跟祝景殊這個瘋子如常對話,但現在,只是看見了裴行川,她就心臟發澀鼻尖發酸,好像之前壓抑的所有委屈都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