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很黑,像是望不盡的深海,其間冷漠無邊無際。
裴行川坐起身,眯起眼睛打量著沙發上那小小一團。
他倒是沒有想過,家裡已經荒謬到了這種地步,竟然擅自做主給他娶了妻,還是這種……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蠢丫頭。
比植物人娶親更荒謬的事情是植物人的妻子新婚之夜跳大神希望老公能醒過來。
裴行川面無表情的走下床,居高臨下的看著田椒。
田椒原本是平躺著睡的,但或許是本能的感覺到什麼危險氣息,她翻了個身,側躺著蜷縮成一團,臉頰和沙發接觸的地方擠出一小團柔軟的頰肉。
裴行川伸出手,捏了一把,覺得手感不錯,又捏了一把。
田椒大概是不勝其煩,直接將他的手壓在了自己的臉頰下。
小姑娘軟軟嫩嫩的臉頰貼在他掌心,那種感覺十分奇妙。
裴行川忽然想,算了,跟個小姑娘計較什麼,不就是想強上他麼?最後也沒膽子真的上。
他將手抽回來,看見她臉上胡亂處理的傷口,輕嗤一聲:“這張臉還真是不想要了。”
裴行川重新拿了藥過來,按著田椒的臉跟擺弄洋娃娃似的,給她的傷口上好藥,田椒在夢裡嘟嘟囔囔:“你是個好人……”
裴行川:“有點良心。”
田椒:“但是你能不能自己生孩子啊……”
裴行川:“。”
有點良心,但不多。
他冷著臉站起身,“我要是會生孩子,要你做什麼?”
田椒:“嗚嗚嗚嗚。”
裴行川沒理她。
五分鐘後,她竟然還在哭。
裴行川被吵得煩不勝煩,聲音冷的要掉冰渣子:“我自己生,你閉嘴。”
田椒心滿意足的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裴行川:“……”
你到底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麻煩的小蠢貨終於閉上了嘴,裴行川起身推開窗戶,外面早有人等候多時,看見他後池槐立刻低聲道:“抱歉,我沒想到他們會直接給您娶妻,大少那邊肯定是想在您身邊安插眼線,要不要我現在就……”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裴行川回頭瞥了眼在沙發上睡的人事不省的田椒,嗤了一聲:“眼線,就她?”
他靠在窗欞上,面無表情的說:“我想裴行遠應該還沒有荒唐到讓他的眼線來給我跳大神獲取信任。”
池槐嘴角一抽:“跳、跳大神?”
裴行川想起這事兒都覺得魔幻,乾脆不再提,道:“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
池槐道:“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大少做的,但他肯定脫不了關係。”
裴家兩兄弟並非一母所生,自然有隔閡,幼年時候還只是爭搶玩具,長大之後爭奪的物件就變成了家業。
畢竟裴家祖上上百年積累的財富十分駭人,產業遍佈全球,一旦接手家族,就意味著掌控了滔天權力。
裴家家主與第一任妻子的感情一般,更加偏愛小兒子,去世前便將家主的位置留給了裴行川,這讓身為大哥的裴行遠怎麼忍得了?
這也是裴行川會在視察工地時被墜落物砸中腦袋變成“植物人”的最主要原因。
裴行川修長的手指在窗臺上敲了敲,淡聲道:“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池槐低聲道:“您已經給了大少很多次機會。那個小姑娘,需要我幫您處置掉嗎?”
“算了。”裴行川說:“這個走了,裴行遠肯定還能送來第二個,第二個不見得會和她一樣蠢得無藥可救。”
池槐一想也是,像田椒這種奇葩屬於百年難遇,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在夜色裡。
……
第二天田椒醒的很早。
倒不是她已經睡夠了,她純粹是被餓醒的。
她有多久沒睡覺就有多久沒吃東西,房間裡倒是有熱水喝,但是熱水也不頂餓啊。
她飢腸轆轆的爬起來洗漱,這時候門忽然被開啟,一個穿著講究妝容精緻的女人進來,橫眉冷眼的問田椒:“怎麼樣?”
田椒茫然:“什麼怎麼樣?”
女人瞪了她一眼:“當然是懷孕的事情!你……”
話說到這裡她看見田椒的臉,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你的臉怎麼回事?”
田椒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傷痕,這些傷痕都是皮外傷,結疤自然脫落之後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