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顧桁根本就不敢繼續往下查,要是別的事他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的往下深入,但唯獨事關桑家的滅門案,他比誰都想要它爛在地裡再也無人提起。
田椒說:“顧桁肯定氣瘋了吧,畢竟籌備了這麼久的計謀,卻在最後關頭翻車了,還吃了一個大大的啞巴虧。”
江雲在忽然轉過頭看著她,道:“這就是裴行川,他只要出手,就絕對不會讓自己損失一絲一毫的利益,這一次他從監理會手上換來的,恐怕還有更多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你剛剛看見他動手了嗎?”
田椒:“這裡視野挺好的,當然看見了。”
“你就沒什麼想法?”
田椒遲疑道:“我應該有什麼想法?”
“你難道不覺得他殺人太過了麼。”江雲在冷冷的道:“在他眼裡,人命就好似這世間最卑賤的草芥,不值一哂。”
田椒沉默了一會兒,江雲在繼續道:“我還以為這些年他修身養性,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看來,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他是顧桁的兒子,繼承了父親的兇狠殘忍,這是刻在基因裡的東西,永遠不會變。”
“他之所以把你帶走,大概就是不想讓你看見你他的這一面。”江雲在忽然逼近了田椒,直視她的眼睛,“他以往在你面前,是不是從來不會露出這樣血腥的樣子?”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些計劃他從來都不告訴你?”
田椒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道:“……他沒有瞞著我,是我自己覺得無聊,所以並不關心。”
她偏偏頭,似乎有些疑惑的問:“江雲在,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江雲在扯了下唇角,“你這樣的,真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裴行川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你直到現在都還茫然不知。”
“什麼意思?”
江雲在道:“你來霧島的目的是什麼?”
“有人想要我來霧島……”
“那個人是誰?”江雲在逼問:“你哥哥、你父親,無不希望你在霧島之外擁有平凡幸福的一生,最好跟霧島一點關係都沒有,是誰,將你拉進了這場吃人的角逐賽裡?”
田椒沒說話。
江雲在說:“是桑令雪。”
“她在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認出你了,她和你母親曾是關係很要好的朋友,她不可能認不出你。”江雲在嗓音冷淡,“桑令雪要的是裴行川站在她這邊幫她報仇,在你看來,裴行川是站在誰那邊的?”
“……裴柏。”田椒道:“裴行川並不想接觸霧島的事情,但是為了我……”
“為了你。”江雲在重複了一遍,露出一個有些譏誚的笑,“你覺得他是為了你才來的霧島,所有人都這樣以為,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只是一個很好用的藉口,他來霧島,其實是早有謀劃呢?”
“田椒,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不太聰明,看來你確實不太聰明。”江雲在說:“如果裴行川來霧島真是‘逼上梁山’,那它在霧島怎麼會有那麼多趁手的勢力?甚至你和宋可玲的見面,住進宋家,都是他設計好的。”
江雲在說完後,田椒沉默了很久。
瞭望塔上的風很大,吹的田椒長髮凌亂,她微微垂著眼睫,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裴行川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總不能是為了幫他沒有絲毫感情的桑家復仇吧?”
“他的目的就是這個。”江雲在道。
田椒:“他沒有必要這樣做。”
“真的沒有嗎?”江雲在微微眯起眼睛,長風裡他面色十足冷淡,“他對桑家的確沒有感情,但是桑家遺骨這個身份太好用了,桑家的慘案一旦翻出來,顧桁就會被萬人唾罵,到時候會是誰站在輿論的最高點?看,他現在已經用這層身份獲得了第一個好處——進入監理會。”
田椒有些無奈的道:“好吧,就算他是在利用我,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又是什麼?”
“……”江雲在:“什麼叫‘就算’?”
“就算的意思是哪怕你說的是真的,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田椒攤開手,“第一,他沒有傷害我,反而一直在保護我,留在a城過平凡的日子當然很好,但我有時候也想做一個不那麼自私的人,這樣對師頌一點都不公平,來這裡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他沒有逼我。”
“第二,就算他在謀劃什麼,只要他對我的感情是真的,那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有些問題我只是沒有問,並不意味著他不會告訴我。”
這一次江雲在沉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