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故去之後,她舉目無親,一時之間,竟連為父親操辦一場體面喪事的銀錢都籌措不出。
迫於無奈,她只得打算賣身為奴。
她正值二八年華,容貌姣好,又生得有幾分姿色。在其父在世時,便常有地痞無賴在其租住的房舍門口徘徊遊蕩,如今孤身一人的她,更是惶恐難安。
她尋不到良配,又不願為人妾室,賣身十年於大戶人家做婢女,於她而言,已是所能想到的最好出路。
只因如此一來,既能解當下的燃眉之急,又能安穩地度過這十年。
十年過後,容顏漸衰,便可離開府邸,獨自謀生。
她雖有此想法,卻不知該透過何種途徑去實現,思來想去,唯有在街邊自賣自身。
但未曾料到,竟遭遇了與無賴一般覬覦她美貌的紈絝子弟!
她並非不識好歹之人,身處這般困境並非刻意挑剔買家。只是那兀顏公子實乃豬狗不如之輩,殘害的漢人女子不計其數,就連她這深居簡出的貧民女子都有所耳聞!
在客棧中,麗娘傾訴著自己悲慘的過往,忍不住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她父親之事得以解決,在這件事上緊繃的神經隨之鬆懈,而其他諸多情緒則一股腦地湧了出來,一時間心緒大亂。
穆念慈和王道長見此狀況,暫且停止詢問她後續的打算。
後面,這件事還是麗娘自己拿定了主意。
經此一番遭遇,她再也不敢去賣身了。在此地無依無靠的她,準備前往南邊尋親。
她父親曾告知她,族人曾遷往的目的地是臨安。
倘若一切順遂,她的祖父母或許仍健在人世。
找到族人之後,最差的情形也不過是被換取一份彩禮,總好過被無賴欺凌,甚至丟掉性命。
王處一聽聞麗孃的打算後,當即慷慨地提出要護送她一程。
穆念慈未曾料到竟如此湊巧,大家竟是同路,於是她便提議同行。心想後續的行程有她和王道長二人,想必應不會再有意外發生。
接著,一行人確定了出行時間。
此時,英姐兒和李萍所服用的藥都已用完。在離開之前,三人又前往醫館複查。
大夫診斷後表示英姐兒已然痊癒,只是李萍後續還需透過食補調養身體,不過,這樣的結果也在預料之中。
在返回的途中,穆念慈驚訝地發現城中突然出現了大批金兵,這讓她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心裡十分想去探知一下具體情況,畢竟她一直擔憂著歐陽鋒的問題。
但她還是強抑住內心的急切,先將李萍和英姐兒,以及購置的馬車和物資送回了客棧。
金兵行跡毫無遮掩,穆念慈很快便找到了他們。
儘管她早有心理準備,猜測此事可能與歐陽鋒有關,但當她看到位於金兵後方,被金兵主將奉承著卻臉色陰沉的歐陽鋒本人時,心頭還是不由得一沉。
她未驚動對方,悄然回到了客棧。
“念慈,究竟是怎麼回事?”穆念慈一回來,李萍便焦急地迎了上去。
“伯母,恐怕我無法送您去臨安了。”
穆念慈滿懷歉意地說道,說著,又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王處一,言辭懇切地說。
“道長,實在不好意思,我有麻煩要處理,不能一同離開了,能否麻煩您將我伯母和英姐兒一起護送到臨安?”
歐陽鋒此人過於邪性,她不能再與眾人一同行動了。
“貧道自然可行,只是小友你可需要貧道相助?”
“不,道長,此麻煩乃是歐陽鋒,你們先離開。”
“歐陽鋒!”王處一驚撥出聲,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也浮現出幾分驚詫。
他未曾想到竟是歐陽鋒,對於歐陽鋒是何許人,他心中瞭如指掌。
這惡賊幾個月前才去終南山尋釁滋事,未曾想如今又在此處找穆小友的麻煩。
這時,李萍也留意到了王道長臉上的驚色,便知兩人口中的歐陽鋒絕非善類。
她擔心穆念慈難以應對此人,留下來恐有性命之憂,勸說道:“念慈,你一定要留下來嗎?你現今是男子裝扮,這人也未必會察覺。”
“此人極其邪性,就怕他察覺出什麼端倪,他如今又與金兵勾結,我擔心會牽連到你們。”
“伯母,別擔心,我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的,您安心隨道長去臨安,我會去信讓我爹屆時來接您。”
穆念慈